“吃過了。”景培說:“有個好訊息。”
“嗯?”許術摘下揹包放在沙發上。
“配型找到了。”
許術動作一頓,猛地側頭看向他:“真的?!”
景培笑了笑:“宋醫生聯系我了,讓我後天就要開始住院。”
“這麼快?”許術很高興,同時又覺得時間太倉促,但還是高興:“我給外公打個電話,他這段時間也跟著擔心了好久。”
景培笑著點頭,在許術轉身時看到他耳後一枚深色的吻痕。
笑意瞬間就淡了。
許術這一晚上沒停過,給外公打完電話,又給宋醫生打,一邊聽醫生囑咐的注意事項,一邊在本子上認真記下來。
等他一切忙完,回頭才發現景培正坐在沙發上等他。
許術走過去:“怎麼了?是不是很緊張?別擔心,我剛問了醫生……”
景培沒說話,耐心聽著,他看著許術罕見的喋喋不休的狀態,覺得現在許術大概比他更緊張。
“反正你別怕,有我在,有宋醫生在,還有外公也在,我們怎麼都會陪你一起的。”最後許術這麼總結,列出景培的所有後盾。
“許術。”景培叫他,這次沒喊哥。
景培認認真真地把許術框在自己的視線範圍裡。
然後注意力漸漸收縮,直到看不見沙發、茶幾、陽臺,看不見藥品、噩夢、風箏,看不見耳後的吻痕,看不見好多的以後。
他輕輕說:“你幫我把耳釘摘下來吧。”
許術臉上是認同的表情,朝他坐近了一點,一邊說:“這個戴著確實是不方便,你不戴也很帥的,等做完手術身體恢複了,再買更多的耳釘,買藍的,買黃的,每天一種顏色。”
景培感受著許術微涼的指尖貼在耳垂的觸感,心想,他喜歡的其實是黑色,許術什麼都不知道。
但,許術什麼也不用知道。
景培拿著耳釘去了臥室,拉開床頭的抽屜。
他站在那裡看了手中小小的兩粒紅色很久很久,久到眼淚終於又被忍回去,他才把耳釘放下,關上抽屜。
他放下了。
—
心頭大患已經有兩樁得到解決,但生活該繼續還是得繼續。不過解決前和解決後的生活已經天差地別。
中午的時候,張貝麗又去叫許術:“你倆別是還沒加上微信呢?老拿我當傳話筒是怎麼回事?”
許術也覺得這樣不太好:“麻煩你了,我一會兒讓他下次給我發訊息。”
張貝麗眯著眼盯了他一會兒,摸著下巴道:“你倆有情況。你倆在一起了。”
“還沒有。”
“有什麼差別嗎,互相喜歡在我看來就是在一起了。怎麼樣?他有段時間沒來了,你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麼被他拿下的?”
張貝麗的眼睛像剛從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燒出來,緊緊盯著許術,要在他臉上戳出一個孔。
“……”
許術只留下句“真沒在一起“就轉身離開了。
季康元依舊在老位置等他,依舊是一見人就站起身:“哥哥。”
他昨天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又哭了,眼睛竟然還有點腫,眼神卻格外緊繃,彷彿輕輕碰一下刀刃就能斷開。
他確實很緊張,昨天許術雖然和他做了,但做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他說了許術也不理,還不準自己親一下……他摸不準許術的主意,整個人像矇眼走鋼索,不知道鋼索下是柔軟的草地,還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