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術繼續勸,讓他不要有壓力,語言卻越說越蒼白空洞,就像在跟摔倒的小孩說你不要怕痛,跟遺失貴重物品的人說你不要著急。
最後他還是妥協,帶景培回了家。
經過單元樓門口的時候,許術看到一直停著的寶馬已經不在了。
車位突兀地空出一塊,許術覺得那裡的風尤其強烈,像要裹卷著人的思緒吹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後來有個住戶把他們的吉利停了進去,許術就再沒對著那個空缺發過呆。
剛回家那幾天許術不放心,請了幾天假專門在家觀察景培的狀態,確定沒問題後才重新去上班。
許術重新上班的第二天,他前腳剛走,後腳敲門聲就響起來。
那聲音依舊不急不緩,很規律。景培坐在沙發上,眼中沒有意外,他甚至靜靜聽著敲門聲出神,像在追憶什麼過去。
良久後,他起身去開門。
門緩緩拉開的過程中,景培笑了下。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從許術第一次眼神明亮地回家開始,景培就意識到了什麼,到後來對方的魂不守舍,他知道許術一定遇到了什麼人,也隱隱猜到這個人會是誰。
而將他的一切胡思亂想蓋棺定論的,是季康元助理一通的電話。就在打不通許術手機的那個晚上。
那時景培急得差點報警,也是坐在客廳,他無意識啃著自己的指甲。萬幸,第七十三個電話終於被接通,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男人說他是許術的朋友,他們聚會喝多了,許術的手機不在身上,人沒事,馬上就會回來。
景培愣了愣,不知怎麼,突然不敢問對方聚會上都有哪些人。
電話結束通話後,算準了時間似的,過了大約五分鐘,進來一個陌生電話。景培接了。
對面是一道公式化男聲,冷冰冰接近機器:“您好,請問是景培先生嗎?”
“……你是誰?”
男人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我的老闆想告訴您,配型已經為您找到了,您不用擔心,等到了宋醫生評估條件合適的日期,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腦中聯想到剛剛結束通話的打給許術的電話,景培漸漸明白過來。心裡有點悲哀,他突然連舌頭都有些麻木,被男人傳染了似的,機械地說:“你的老闆是,季康元嗎。”
男人還是沒有正面回答,打這通電話彷彿只是為了讓景培別擔心自己會死似的。
景培聽見自己繃緊的聲音問:“你老闆這麼做的條件呢?”
“到時,他會告訴您。”男人頓了頓,又補充:“老闆說他並不強迫您,您不願意可以拒絕,不論什麼結果都不會影響您可以進行手術這件事。”
“手術什麼時候?”
“下個月末。”
離月末還剩不到十天,景培一直在等待季康元來找他。
這一天終於來了。
小季生個病就回歸本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