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小生命,除了他還有很多朋友,還有另一個人在乎。
季康元端著水杯從廚房出來時就看到這一幕,心髒瞬時産生一種類似電流般的觸動,好像四肢被抽走了一半的力,渾身發著麻和軟。
他把水放在許術面前的茶幾上,溫聲說:“你撿到的是樓上一個高中老師養的布偶,天天越獄出來找蘭蘭玩,蘭蘭就愛揍它。”
許術逗著懷裡四條小腿兒都健康的貍花:“你在哪裡找到的?”
“一輛運送貓狗的貨車上,蘭蘭正好被綁在外側的籠子裡,被我看到了。”
許術點頭,覺得或許蘭蘭還是跟季康元比較有緣。
季康元觀察著許術的臉色,不確定他要待多久,又怕氣氛尷尬下來,便接著道:“秋田是趙成買給小飛的,後來出了意外,就送我這兒來了,還沒取名字呢。”
又找話似的補充:“我記得……你以前很愛看忠犬八公,也是秋田犬,它也挺乖的,你要喜歡,都可以接走。”季康元不知道,他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比秋田更像一隻害怕主人遺棄的忠犬。
許術還沒提離開,他就已經想挽留,如他曾經獨自度過的某段時間那樣,萬分小心地恐懼著傷害的到來。
但世界上大部分事情往往是怕什麼來什麼。
“它們跟你一起挺好的,我沒時間照顧,而且景培需要靜養。”
許術把懷裡的小貍花揉了頓夠的,才不舍地抱到一旁,站起身來:“不早了,我得走了。”
他一邊說,眼神還落在沙發上站起來抓他衣角的貍花貓身上。季康元一直在客廳,許術只來得及趁他倒水的功夫跟蘭蘭說了幾句話。
他的小貓沒忘記他,許術心裡又酸又軟,手臂像裝了塊磁鐵似的想去抱它。
但哪怕再放不下,許術也明白以現在的情況,蘭蘭跟著季康元才是對它最好的安排。
季康元活像有根最重要的控制線被接在了許術身上,也急忙跟著站起來:“那,你想來的話隨時歡迎。”
從許術嘴裡聽景培這名字聽多了,季康元甚至都有些免疫了,畢竟比起放棄妒忌,放棄愛意更讓人難以做到。許術就在眼前,他就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季康元從門口的海豚置物擺件上取了把鑰匙,遞到許術眼前,像能聽到許術心聲似的:“我可以跟你錯峰來,你們單獨相處,我不打擾。”
很誘人的選擇,可相處越多隻會越難割捨,更何況許術本就是個長情的人,以後總有需要告別的那天,到時候不管是貓還是許術都只會更難過。
許術正想搖頭拒絕,蘭蘭在季康元身後的沙發扶手上站著,一雙睜得圓圓的眼睛安靜望著門口的許術。
小貓漆黑的瞳孔裡,人類接下了鑰匙。
按照許術的排班表,之後的白班幾乎都是每週的奇數日,季康元如他所言的一次也沒故意跟許術撞上。
許術下班後在這邊待一兩個鐘頭,再出門時連狀態都與平時不一樣。
他前段時間太累了,還沒有發洩的出口,其實是個很危險的狀態。人不能一直像弓一樣緊繃著,會生病,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
不過現在就好了很多,他總是很喜歡這些幹淨又依賴他的小生命,秋田犬和蘭蘭都是。
而對於他變化,感受最明顯的人必然是景培。
“最近怎麼這麼高興?”他瘦了很多,雖然還是好看,但病氣已經醃入他的眉頭和眼睛,面色也像一張放了很久的白紙。
許術朝他笑,沒有隱瞞:“我很喜歡小動物,最近下班都在去跟他們玩。”
“貓?”
“貍花貓,還有一隻秋田犬。”
景培也笑:“你可以買回來,上班的時候我幫你看著。”
許術想都沒想就否決了:“不了,帶回來再鬧著你,而且他們有主人的。”
景培臉上的笑就淡了些,過了會兒才說:“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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