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已經有些亮了,景培坐起來醒了醒神,再側頭去看睡在另一邊的許術:“哥?”
連喊了四五聲,許術才迷迷糊糊掀開眼皮:“嗯?”
看他又困又累的樣子,景培心裡酸得難受,但也知道此刻任何歉疚的話都無法減輕許術的負擔,反而會讓他更疲憊。
最後景培輕聲說:“今天請假吧,你身體吃不消的。”
許術抬手用掌心壓了壓眼睛,認真考慮了一會兒,幹脆道:“好。”他側過身伸手在枕邊摸到手機,關掉鬧鐘,又給領班打了通電話請假。
這一切動作他都全程背對著景培完成,將手機重新放回原位後,許術突然問:“我晚上怎麼回來的?”
景培說:“你一個姓田的朋友把你背上來的。”
他說完這句話後好半天沒等來許術的迴音,就在景培以為對方睡著了的時候,許術終於又出聲:“我今天多睡一會兒,要是中午還沒起的話,你自己做了吃,不用管我。”
景培頓了頓道:“哦,好。”
許術今天似乎和平常有些不一樣,景培猜測或許是和朋友重逢聚會散場後的戒斷反應,而且他真的肉眼可見的太累了。
景培從身後幫他仔細掖了掖被角,也重新躺回去。
所以他沒看到許術仍舊睜著的眼睛。
許術連休了兩天,之後的一個月都沒再休過假,他從餐廳做到了棋牌室,而趙文峰還留在那裡,許術不用再面對他時不時的陰陽怪氣,加上棋牌室的工作比餐廳輕松不少,這一個月的精神氣看著竟還比前半個月好上許多。
與之相比陳與年的情況就有些糟糕了,兩人再次見面時許術差點沒認出他來:“你,你不是去了趟y國嗎?怎麼搞成這樣?”
陳與年頭沒洗鬍子沒刮,整個人幽幽的,走路像在飄。
他話也有氣無力:“phoebe可能要跟我分手了……”
許術難言地看著他,“我沒記錯的話,你前天才在朋友圈發了你倆的情侶自拍。”說不清楚是好意‘提醒’還是暗含私人恩怨,許術補充,“你還特意在我工作時間打電話強迫我給你們點贊。”
陳與年垂著頭,像一個很有思考的流浪漢一樣說話:“這個世界每一秒鐘發生的事情都瞬息萬變,三天,足夠她變二十五萬九千次。”
“……”數學真好,許術投降了,“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我計劃現在先假裝感受不到她的冷漠與疏離,還是像過去一樣對她好,給她熱情,讓她愧疚,從而打消分手的念頭。如果這招沒用,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我抱著她大腿喊別離開,我不信她真那麼狠心!”陳與年很有謀略,但許術覺得有點丟人,而且他聲音很大。
“挺好的……”許術說,“對了,突然好餓啊,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吃飯之前陳與年先找了個理發店洗頭,順便颳了下鬍子,他說想去一傢俬房菜館吃飯,許術自然沒有異議。
從理發店出來走在路上,終於沒有路人朝陳與年投來奇怪的目光,許術放鬆不少,他對面子其實看得不是太重,但因為個人衛生問題被掃射,臉上多少還是有點燙了。
到了停車場,兩人坐上陳與年的車,許術讓陳與年仔細說說為什麼會覺得phoebe不愛他了,陳與年表示等一會兒邊吃飯邊聊。
這時的陳與年還不知道,等他真到吃飯的時候已經完全顧不上愛不愛的事兒了。
私房菜的位置很好,鬧中取靜,停車費也很好,一小時三十五。許術看得羨慕不已,他忙活一個月還不如當個停車場。
推開門,服務員穿著中式制服來接待,在陳與年報了預約後領著他們往樓上走:“客人小心腳下。”
陳與年邊往上走邊回頭對許術道:“這兒的辣仔鮑魚和桃膠燕窩我最喜歡,你一會兒嘗嘗。”
“好。”
服務員把他們帶到包間,發現預定的這件包房門竟然是鎖的,服務員年紀也不大,剛來上班沒多久,一下就有些慌亂:“誒……怎麼回事……抱歉,麻煩您稍等一下,我去樓下拿拿鑰匙。”
“不著急不著急。”陳與年表示諒解。
陳與年正想問許術肚子空得難不難受,難受的話他一會兒再讓人上些填肚子的小菜。
剛張開口,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對話聲。
“我最近都跟康元來這裡吃,你一會兒別拘束,他請客。”
“這不好吧,唉,本來應該是你跟季總的約會,好好的被我攪了……”
草,這他媽什麼情況??一瞬間陳與年表情稱得上驚恐,他迅速扭頭去看許術,很好,面色如常。但他這好哥們有不面色如常的時候嗎?
陳與年淩亂間,樓下聊天的兩個男人漸漸往上走來了。
週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