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還覺得哪裡都一樣嗎?小培,我把這盆蘭花給你,你想讓它留在窗臺上成為過去,還是帶進我們一家人的未來?”
景培望著他,眼睛眨動一下,就輕輕滾下顆淚。
景培來到這個世界上怨恨過許多人,怨恨母親的隨便,怨恨父親的偏見,怨恨景耀元與他對比鮮明的待遇,怨恨季康元光明幸福的人生。
而他呢,他為了這些他所怨恨的人,偽裝成溫順的貓又偽裝成呲牙的毒舌。偽裝來偽裝去,就是沒做過景培自己。
這樣勞神費力地活到現在,其實景培也只是想求一份真正愛而已。
而許術依舊那樣安靜地看著他,眼裡有堅定,有安撫,有擔心,有心疼。這雙眼睛經歷完風雨,依舊和五年前笑著送自己耳釘時沒有任何區別。
他知道他求到了。
事情告一段落後景培就先睡了,許術和陳與年還睡不著,兩人穿了件外套就出了門。
夜涼如水,蜿蜒小道上的兩人被淋了一身月光,慢慢地走著。
“你怎麼想的?”陳與年問。
許術長長吐了口氣,是為景培不再放棄自己而感到安心:“帶他去治。”
“你一個正經工作都沒有的人,帶他去哪兒治?”
許術像是不知道給自己背了個多重的負擔那樣,竟然還笑了笑:“錢怎麼都能掙,醫生讓我們去哪兒治我們就去哪兒治。”
陳與年沉默地側頭看他,冷不丁冒了句:“許術,我真他媽算明白你身邊怎麼總招來些心理不正常的人了。”就跟夜裡打了把手電筒一樣,這可是黑暗裡唯一的光源,哪隻蟲子見了會不往上撲啊。
“沒話說了?什麼正常不正常的,我看你最不正常。你倆平時鬧鬧還好,這話別讓景培聽見,他心思其實挺細的。”
陳與年不耐煩地含糊應了聲。
兩人又走了十多分鐘,許術終於覺得心裡靜了些,便提出原路返回。
陳與年自然沒有異議。
客廳亮著燈的小屋漸漸出現在不遠處,許術緊了緊被夜風吹涼的外套。陳與年恍然間彷彿看到他挺拔寬闊的肩背上扛著許多看不見的東西。
陳與年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條路多累多苦啊,但既然許術下了決心,那他就不可能做得到袖手旁觀。
四周蟲鳴聒噪,陳與年的聲音卻清晰無比。
“帶去a市治吧,我讓我媽幫忙找專家。”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