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孑然一身不用在意,但也曾問過季康元他家人對同性戀的接受度,當時得到的回答是父母很開明,同意他們自由戀愛,只是人一直不在國內才沒機會跟他見面。
現在看來季康元真的是一個很愛撒謊的人,許術也不去求證,好的壞的都當真。
“你知不知道,湯圓兒前天去醫院掛了個號?”沉默後,趙成突然沒什麼情緒地繼續問。
季康元在他這句話後突然瘋了般地去捂他嘴,喉嚨裡發出低沉倉皇的威脅:“不準說,趙、表哥,不準說,這是我的秘密,你說了我永遠也不原諒你!”
趙成推他一把,不爽道:“這也不說,那也不說,一個戀愛談得他媽那麼累,”又轉頭對許術語速飛快道,“他覺得你是因為嫌棄他那兒,去做檢查了。”
“……”
他話音剛落,就聽季康元崩潰低吼著一拳砸在他下頜,力道不輕,他人都忍不住往後踉蹌了兩步。
季康元到底是一個十九歲的小孩兒,在心上人面前被談及自己因性|功能而自卑,總是有些難堪的。
他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眼圈漲紅,不看任何人,只盯著地面,半天才道:“醫生說很正常。”又小聲補充,“還說我很優秀。”
酒店燈光柔和,米色地板反射出的光映在季康元白瓷似的臉上,他長相還未完全脫離少年時期的稚氣,性格也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戀人會突然翻臉無情,他去醫院做檢查,認真解釋自己可能被討厭的理由。
他不得章法,他小心翼翼。
“……”
“嗤。”
裝滿沉默的空曠包廂裡,趙成突兀笑了聲,表情諷刺地對許術道:“怎麼樣?他是不是很可笑?”
許術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成的聲音接著說:“都他媽是你幹的——”
陳與年接到許術電話的時候正抱臂在沙發上打瞌睡。
接通後對方沒說話,他瞟了眼電視牆上的鐘表,已經淩晨兩點了。
陳與年打了個哈欠,聲音裹滿睏意:“怎麼喝到現在,醉了沒?我來接你。”
“嗯,我好像有點想要吐了。”
許術聲音跟平時很不一樣,一聽就是喝醉了,酥得陳與年拿手機的胳膊迅速起了層雞皮疙瘩,惡寒地抖了抖。
“去廁所吐,地址是你之前發我那家ktv吧?”
許術學舌:“是那家ktv吧。”
“……”看來已經醉得不輕,陳與年下命令,“等著,別亂跑啊。”
掛了電話,許術頭暈地靠在沙發背上,原本冷淡的眉毛擰成一條糾結的曲線。
季康元拿著問侍應生要來的檸檬水,重新坐回他身邊,把他往另一側偏靠的腦袋輕輕放在自己肩上,手鑽進沙發背與衣料間的縫隙去摟他腰。
“哥哥,張嘴。”
許術本來就沒休息夠,又喝了不少酒,理智早就不負責任地撒手狂奔到明天,這會兒只知道閉著眼動作緩慢地照著指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