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元咬緊牙,突然扭頭梗著脖子不看他。
這麼多天了,許術的分手通知來得突然且沒有原因,他拉下臉皮誠惶誠恐地求原諒,卻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得而知。
死刑犯還有判決書,他許術怎麼就這麼狠心,簡直像變了一個人,把季康元的真心當空氣。
季康元也是賤,都這樣了還不要臉地湊上去,甚至到現在還是不願接受分手,紅著眼哽咽地固執道:“我沒同意分,我們就分不了。”
——‘我為什麼要逼他分手?只要我不想,我們就永遠分不了。’
——‘我就是故意吊著他,還要花他的錢出去跟別人玩兒。’
——‘你要是喜歡,等把他甩掉那天我再通知你吧。’
許術站在電梯廂裡,耳畔突然一陣尖銳嗡鳴。
重生後的這三天來,他沒有一個晚上做的不是季康元用漫不經心的語調在旁人面前羞辱他的噩夢。
七年的深愛與陪伴,換來戀人肆無忌憚的傷害,他又做錯了什麼。
許術垂眸盯著地面,出神般低聲喃喃:“你就當……這次是我甩了你。”
聲音像無奈,又像祈求,卻並不在乎眼前人是否能聽見,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話音方落,電梯門已緩緩合上,像本讀完的故事書。
狼來了的故事迎來最終結局,惡劣的小孩兒被吞吃殆盡,連同欺騙與得意一起。
許術沒急著找新家,徑直搬進了曾經跟媽媽一起住過的舊房子,鑰匙他是一直留著的,只是從自己有能力租房後就再沒回來看過。
房間的桌椅沙發上都積了幾層灰,許術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打掃。
家裡老物件兒挺多,過去生活的痕跡一覽無餘。
他沒費神緬懷,該扔的扔,該擦的擦。
直到發現臥室衣櫃的深處藏著個大鐵盒。
鐵盒表面已經生了鏽,但還能辨認出上面的曲奇圖案,開啟看,裡面裝著套熟悉的木雕工具,是他外公的。
外公曾經是村子裡有名的木匠,後來因為一些原因背井離鄉去外地打工,女兒託給親戚照顧,再沒回去過。
關於外公的有限記憶裡,許術記得自己曾在他手底下學過許多手藝,編竹籃、雕木頭,那是他第一次對一件事情真正産生興趣。
跟著媽媽來a市投奔老人的許術還挺高興,他用軟竹編了朵小花,還沒找到機會送出去,老人就再次啟程去了別的城市。
離開前他把花了半輩子積蓄買的這間小屋讓留了許術母子,永遠失去了聯系。
許術直到死前也沒能再跟他再見上一面,挺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