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舊世界科學能夠完全解釋的事情。
“我們不能讓居民暴露在可能發生突變的陽光下。”裴普寧拍板道,“如果這不是陽光,而是某種類似激發體內獸化因子的外源能量,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廣播一遍又一遍地響徹在大街小巷。
“未獲得許可者禁止擅自進入光照區域。”
“所有遮陽篷、原臨時通道、原避難點維持原封閉狀態。”
“目前仍處於陽光安全性驗證階段,請配合科研組與安全小隊的巡視。”
居民們很快再次陷入了情緒混亂。
尤其是第一個夜晚到來後,大家的恐怖情緒達到巔峰。
有人忿忿不平地在遮陽板下低聲咒罵:“太陽都回來了還不讓出門?是不是想永遠把我們關在籠子裡?現在天又黑了!!以後怎麼辦??”
即便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也有孩子望著那道明媚得近乎聖潔的晨光發呆,小聲問母親:“媽媽,天亮了,我們還不能出去玩嗎?”
所幸,比起永夜與月亮帶來的恐懼,日夜的正常交替,讓眾人的心裡,還是長出希望的種子。
但,科學組最先出示的資料顯示:有個別個體暴露陽光後,那些異變基因表達量短暫活躍了5以上。
不知道是不是和之前的抑制劑有反作用的緣故。
晚涼再次被接來了安城。
她親自進入一處模擬光照的試驗站。她戴上厚重的護鏡與反光衣,走入配有高靈敏度生物檢測的溫室艙。那裡正模擬“真實陽光照射”條件。
她在裡面站了整整兩個小時。
當她摘下護鏡,連睫毛根部都沁出細汗時,科研組長一邊記錄一邊低聲說:“你確實沒事…但你和其她普通人類實在不一樣。”
晚涼的血液、植物異能、精神抗性,讓她成為一個理想卻極不具普適性的試驗體。
但也是最佳的,新試劑的供體。
此外,裴樸寧作為安城的領導者,提出更激進的方案:讓山城與安城分別挑選一批曾使用過抑制劑的中低風險獸化者,在嚴格監控與連續監測下逐步接受自然光照暴露測試。
而在晚涼的堅持下,這些人被給予足夠的知情權,全部以志願原則招募。
山城居民有很多人響應。
“我們願意相信陽光。”
“哪怕真的變異,那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看看藍天。”
人類就是這樣,被命運和自然耍得團團轉,但也不懼怕改變,主動用身體驗證新生的可能性。
這一日,測驗小組的腳步遍佈山谷、路口與每一片殘雪尚未融化的原野。
她們穿著舊軍裝,肩膀被曬出紅印,臉上掛著尚未完全放下的警惕。但陽光照耀下,那一雙雙眼,都是亮的。
天亮後的不知多少個清晨,一管管的血液從晚涼的身體裡取出再輸給其她人。
實驗報告終於提交——所有志願者未出現高風險反應;太陽光譜波動指數已穩定;氣溫回暖為正常週期回升。
科學家們也忍不住哽咽,大聲宣佈:晝夜節律,真的恢複了。
不再有月光狂化的恐懼,不再需要依靠模擬光源調節情緒。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正常”這個詞還有意義的年代。
至於形態各異的身體狀態…以後會好的。
反正大家是願意這麼相信的。
氣溫維持在一個30度上下的溫熱程度,好在氣候還算正常,有風有雨,不算難捱。
在各種基建專案重新調整前,各地居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