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結束,回到現在。
汪姝那裹在帽子裡的貓耳抖了抖,內心的糾結在嘴巴上顯現出來,上下牙一併,努力發出“不,我要和你一起”的聲音。
看她這樣子,晚涼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這愛幹淨的小貓成了真的貓,討厭水著呢。
“好了,來吧你!”逗夠了貓,晚涼不由分說地就把水母菌抓出來,往汪姝身上一套,霎時,面前這被厚厚的保暖衣裹得顯得不僅高大還特壯實的女人就被攏進一個發著馬卡龍色藍熒光的半透明蘑菇狀——也可以說是水母狀的球球裡。
看著汪姝在裡面努力擠出微笑,其實手爪爪已經在手套裡捏成了抗拒的拳頭,晚涼忍俊不禁。
費了些力氣的把汪姝推進水裡,晚涼這才再把水母菌釋放在自己身上。
藍色的凝膠狀真菌迅速擴散,裹住了身體,周遭就像是隔著一層透明的水膜。
晚涼往前一撲,咚地一聲就趴在了汪姝的旁邊。
對她伸出手,晚涼嘴角微揚:“來跟我一起。”
汪姝看著她那雙沉靜而堅定的眼睛,“進化”後這些來自貓咪的厭惡水的習性終於被克服,她的心穩了下來,隔著水母菌那柔韌的薄膜,兩人的手緊緊相握,隨即一同潛入深水。
冷冽的黑暗瞬間吞沒了她們的身影。
水母菌的菌柄不算太緊地裹住二人的身體,將她們與這沉積的地底深水隔開,同時也能有些空間裝載空氣。
可惜水母菌並不會自行産氧,晚涼不得不當然也是主觀上就是想牽手啦(oo))和汪姝膩膩歪歪地手牽著手,以確保她能隨時召喚新的水母菌來給汪姝進行替換,防止窒息。
汪姝的手掌寬厚而溫暖,即使透過水母菌的薄膜,也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力道,不過往常總是努力用自己的手傳遞安撫情緒或者安全感的人此時此刻卻是在向著晚涼撒嬌。
晚涼的手固然也有許多幹農活兒弄出來的老繭,比起汪姝那因長期打拳而傷疤堆著傷疤的指節還是要纖長一些,反握回去的時候也更靈巧地可以把她的手更好地貼合每一處縫隙。
輕輕捏了捏汪姝的手,晚涼示意她調整呼吸,而後兩人默契地繼續往下沉去。
沒了導航的指引,就算有燈管蘑菇能照亮前方小範圍的距離,晚涼依然能感覺到汪姝的焦躁不安。
“我們下潛了多久?” 隔著水母菌和水,汪姝的聲音很不清楚。
晚涼迅速在腦海裡計算了一下:“至少五分鐘。別怕,這裡…就像外面一樣安靜。水裡,好像什麼都沒有。”
汪姝傲嬌地嘀咕了一句:“沒在怕啊。”
晚涼裝沒聽見,只是繼續講著水域的情況:“水壓比我預想的輕。”
是的,五分鐘的下潛意味著她們已經深入了至少幾十米,但水壓卻並未隨深度增加而變得難以承受。
這並不合理。
按照常理,水下的壓力應該逐漸加重,但這裡的水域卻始終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溫柔”,彷彿只是為了讓她們順利抵達某個目的地,而不是為了阻擋她們。
晚涼皺了皺眉,心裡浮現出一個荒誕,但放在這裡卻很符合邏輯的念頭。
“這片水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她低聲道。
汪姝緊了緊握著她的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它不像是我們世界裡的湖泊或地下水,而是某種…人為設定的場景。” 她的語氣有些遲疑,“或者說,它的存在並不符合自然規律。”
晚涼意有所指,汪姝沉默一瞬,只能認同。
“之前我以為這裡的水就是塌陷區的積水,現在看來,完全就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劇情點’嘛。”晚涼冷笑,“這倒也好,只要繼續往下,說不定…”
晚涼頓住,汪姝立馬焦急地催促她快些說。
“也沒什麼,我就是想說,說不定在這裡,我們可以找到一切的真相,然後,讓我們的世界恢複正常。”晚涼說。
兩人都知道這只是最好的猜想,而最壞的情況,可能是接觸到了某些她們不該觸碰的東西後,造成的更大的混亂甚至——毀滅。
不再說話,晚涼繼續觀察四周,試圖從這些細節中找到更明確的證據。
周圍的水域逐漸變得混濁,原本還能透出微光的環境變得昏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遠方緩緩蔓延,將光線吞噬。
偶爾有些漂浮的顆粒掠過她們身側,看似是普通的沉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