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晚涼的視窗內的業務員是一位看上去就很隨和的大媽。
大媽自己收拾得也很精神,還化了淡妝,盯著晚涼的頭發簡直移不開眼:“嘿,小姑娘,你這從哪兒弄的染發劑,看起來好自然啊,傷頭皮嗎?”
“啊這。”晚涼沒想到這大媽看起來明明很忙,還那麼有閑心去關心這個,有些尷尬地胡扯道,
“我這是用植物染的,不傷頭皮,但是原材料不好找。”
“這樣啊。年輕人真不錯,你是我見過外面來的最有活力的,難怪還能把自己拾掇得這麼利落呢,阿姨喜歡你。”大媽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口音,聽起來熱情又喜氣。
“謝謝阿姨。”晚涼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對了,小陳說你們是要辦臨時通行證是吧。”大媽翻開一本陳舊的記錄簿,開始填寫一些資訊。“那要多等一會兒哦,最近基地的規矩越來越多了,連這個小小的通行證也得申請好幾個審批呢。不過別擔心,我在這兒幹了挺久的,熟門熟路,保準給你們辦得妥妥的。”
“別笑話姨,姨不會用電腦,但我們基地就是讓所有人都能找到活兒幹,你看,姨用這個本子記著,效率可不比別人低。”大媽邊給別人打電話講晚涼這裡的情況,一邊還能抽空和她對話兩句。
晚涼有些好奇地問:“您以前也是做這個的嗎?”
大媽捂住電話聽筒,笑了笑:“那倒不是,姨以前就是家庭主婦,現在官方給分配活兒,你看,姨這不立刻大放光彩嗎?這活兒吧,雖然說不上光彩,但總比外面跑腿好。再說了,能在基地裡混口飯吃,比其她人好多了。”
“哦哦。”晚涼回道。
大媽掛掉電話,繼續翻著記錄簿,看起來是在核對什麼資訊。忽然,她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哎,你們和小陳,就是陳福茂,怎麼認識的?”
“啊,我們是老鄉。”晚涼說。
“山城來的?”大媽驚訝到,“你們山城來的人可不得了,現在基地裡上面的人好多都是山城的嘞。”
“什麼?”晚涼皺眉。
“對啊,我們這兒基地還沒建起來的時候,你們山城就來了一批政要和有錢人,後面再來的其她省市的人物可不就擠不進去了嗎。”大媽嘖嘖道,“不過你們山城的人真的有本事,你看把基地治理得多好。”
“小陳也是個命好的,原本就是個給管理委員會委員開車的小司機,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和那委員的女兒好上了,基地要建設,到處都缺人手,結果一來二去的,他不就成了後勤部副部長了嗎?不過他人也還行,做事地道,難怪他能起來呢。”大媽好像真的喜歡晚涼,什麼都往外說。
晚涼笑著接話:“那可真是個奇人,有這樣的後臺可真是羨慕啊。”
大媽繼續說道:“也不能說他全靠後臺,這小子也真是會做人,不管是誰,他都笑臉相迎,還很會打點,誰能挑他的毛病?咱們這些普通人啊,只能看著羨慕了。”
晚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看起來他確實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啊。”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說多了惹麻煩。你們幾個的證件我還要去蓋個章,你們等一等啊,別急,很快就好。”
晚涼暗自腹誹:阿姨您已經把所有話都說完了啊。
轉身拿著申請材料走進了棚子裡的內室,幾分鐘後,帶著一張新出爐的通行證出來了。她將通行證遞給她們,笑道:“好了孩子,搞定了!你快進去吧,祝你在基地裡一切順利。”
晚涼接過通行證,點點頭道謝:“謝謝您,幫了大忙了。”
大媽擺擺手,笑呵呵地說:“別客氣,別客氣,大家都不容易,以後有啥事兒,可以隨時來找你吳姨!”
暫且還不知道自己的底褲都被扒出來的陳福茂已經取出她們的車在外面等著,講了幾句話後,上了自己的車繼續引路。
現在,就算是正 式進入蔗省基地了。
此前的安城和這裡簡直是鮮明的對比,一點也不誇張,這裡彷彿一個與末日現實格格不入的烏託邦。
與安城處處戒嚴等級分明不同,除了天上飛過的武裝直升機和不時路過的巡邏兵,這裡到處是開放的廣場、自由的集市,以及一張張平靜的臉龐。
歡迎廣場四周環繞著一片片綠意盎然的植物園。基地裡的志願者笑著迎接她們,每個入口都有詳細的地圖和志願者服務站,甚至還設有遊客接待中心,專門為新來的倖存者提供指導和幫助。
“歡迎來到素市基地。”一個穿著幹淨、簡樸的女志願者微笑著從車窗遞給她們一份簡易的基地指南。“這裡是一個新開始的地方,我們相信每個人都能在這裡找到自己的位置。”
一路往裡進,基地中心是一大片廣闊的戈壁綠地公園,公園裡有一座高大的雕塑,上面刻著:“希望、互助、共生”幾個大字。一些孩子在草地上跑來跑去,追逐著一隻老式的皮球,發出一陣陣的笑聲,這種情景幾乎讓幾人産生了一種恍惚的錯覺,彷彿回到了末世之前的世界。
對照著基地指南,汪姝指了指公園中央的幾座高聳的建築,那些建築線條流暢,彷彿流動的水波,表面塗裝成柔和的米色和淡綠色,給因幹旱和高溫造成的發昏發慌的天色多了一抹亮。她興奮地問道:“指南說那些樓房是用新型的可降解材料建造的,底層是開放的商店和公共服務區,任何人都可以進出,真有這種材料嗎?”
“現在科技發展到什麼程度都有可能。”晚涼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