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魔大戰,本身就是陶霽為一己之私而推動。
“師尊……”阮歲陽終是開口,“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常常想,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要受這麼多苦。”
“直到遇到師尊,我才明白,我沒有做錯什麼,我遭受的所有苦痛,都是為了遇見師尊。”
當年決戰之後,初容分出的那半神魂根本不足以支撐他複活,是他在戰場吸收融合了陶霽散落的神魂,才得以在二十五年前轉生。
他在轉生前算好了一切,他凝成的這具身體會有極好的根骨,自行吸收靈力開智,在修真界隱藏身份修至化神期,然後恢複記憶,重回魔界。
卻因陶霽神魂破碎時想要回到紫檀仙宗,而無意識降落在紫檀仙宗外,被紫檀仙宗弟子撿回宗內,再被江行川下毒,根骨盡毀。
他六歲開始做雜役償還紫檀仙宗養他之恩,而宗內的雜役也有不少能夠修煉,只是根骨太差最多修到煉氣,像他這種完全無法修煉的才是少數,所以除了宗內弟子,那些能修煉的雜役也會欺負他,直到他九歲那年,不小心撞到了位姓楊的女弟子。
那女弟子脾氣極大,被他撞了一下,就氣惱的提鞭子抽他,鞭子上滿是倒刺,每一鞭都抽掉他數塊皮肉,在他覺得自己快被打死時,是對姓李的兄弟走過來,那對兄弟抬起他臉,其中的兄長神色怪異的盯著他眼角淚痣,贊嘆出聲,“好漂亮的臉。”然後,他就被送給了舒黎兼。
歸陽宮被封千年,上面又彌漫瘴氣,所有新入宗的弟子都不知道下面有什麼,如舒黎兼這等紈絝常常將自己弄死的人丟下去毀屍滅跡,他在十四歲時被舒黎兼玩膩,然後被舒黎兼如對待以往玩膩的人般打斷手腳碾碎筋脈扔進歸陽宮。
陶霽不忍他苦痛,封了他前面十四年的記憶,治好他傷,寵他慣他。
“如果,沒有正魔大戰,師尊絕不會愛上我。”阮歲陽回想著自己在歸陽宮醒來,陶霽對他百依百順,事事慣縱。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陶霽對他這麼好,是因為正魔大戰後陶霽的神魂與他交融了這許多年,在他墜入歸陽宮時,那些神魂回歸陶霽體內對陶霽産生了影響,讓複生的陶霽天然對他親近。
“用這些苦痛,換得師尊的愛,我願意的。”阮歲陽哭著,“我願意為了遇見師尊而受苦。”
“傻瓜。”陶霽將他抱在腿上,輕輕擦著他淚,“沒有人是生來就該受苦的,便是為了遇見我,也不該如此。”
陶霽知道阮歲陽已經知曉了自己最初對他好的原因,繼續開口,“其實我可以斬斷那些神魂的影響,只是我並不討厭這種影響,所以我放任了。”
阮歲陽愕然抬頭,陶霽笑著,輕輕吻他唇瓣,“我放任了對你的親近,放任了對你的慣縱,喜歡你,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是來自神魂的影響。”
“師尊……”阮歲陽僵著身。
陶霽望著他,“我以為,你回歸本體,想起所有記憶後,會怪我的。”
“我想著,等我再次蘇醒重生,就來找你賠罪,如果你生我氣,我就把身上剩的那些天道之力給你,在你面前自刎謝罪。”
“若你覺得這樣不解氣,我知道千百種刑罰,你可以依著那些刑罰將我淩遲、剝皮、活烹,或者送進娼館為奴……”
“師尊!”阮歲陽氣惱的皺起眉。
陶霽笑了,“好在,歲陽不生我氣。”
陶霽抬頭,看看天空中的月色,從手中化出一張寫好的姻緣符,輕輕握到阮歲陽手裡,語聲溫柔,“歲陽,要同為師合籍嗎?”
“要。”阮歲陽應聲,發現手中的姻緣符有些奇怪,仔細一看,竟是用他當初在紫檀仙宗送給陶霽的那張平安符所改。
有賣糕點的攤販走過,陶霽招手喚人過來,有一種仿著蓮燈做成蓮花狀,只在放燈日賣的米糕,象徵美好圓滿,說是吃了就能保佑寫在蓮燈上的願望實現。
陶霽挑了包買下,拆開來撚起一塊,輕輕喂到阮歲陽嘴邊。
阮歲陽咬一口,把糕點推向陶霽,“師尊也吃。”
“嗯。”月色下,兩人分食著象徵圓滿的糕點,米糕的清香浸潤在舌尖,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