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什麼料子,摸起來又滑又軟,上面繡的曇花更漂亮,看起來跟真的似的……”
阮歲陽聽到曇花,不由轉向陶霽。
紫檀仙宗的標誌就是曇花,不論內門外門,哪怕雜役,衣服上都會繡有曇花,只是精巧程度不一罷了。
陶霽頷首,“去看看吧。”
兩人隨著看熱鬧的妖族一起,緩緩往祭刑臺而去,沿路上阮歲陽都將陶霽拽得死緊,生怕走丟被那些妖族抓去吃了。
祭刑臺上,女子頭發散亂,面色蒼白,被粗大的鎖鏈禁錮於刑樁,身上不斷湧出血色,將衣擺的曇花都染得淋漓。
忽的,女子抬頭,直望向人群中的陶霽,目光亮得驚人,卻在看到陶霽身側的阮歲陽時熄了亮色,湧出無盡的妒意。
阮歲陽摸摸鼻尖,有些怪異的開口,“師尊,我怎麼感覺她在看我。”
“她就是在看你。”陶霽掃一眼臺上的人,他並未怎麼掩飾容貌,被認出來實屬正常,陶霽傾身,湊到阮歲陽耳邊,小聲的說上句話。
“是她?”阮歲陽頓時變臉,抓著陶霽,“師尊我們走,才不要救她。”
“好。”陶霽牽著阮歲陽,頭也不回的轉身。
祭臺之上,負責主刑的虎妖喝聲威嚴,“三千六百刑,第一刑,鞭!”
破空聲響,帶著倒刺的鋼鞭狠狠抽打在女修身上,只一下,就鞭破衣衫,皮開肉綻。
不遠處,偽裝成妖的老者死死盯著祭臺,沈雲煙就在臺上,只要陶霽來救他這個徒弟,就會被妖族圍攻,老者滿心滿眼都在抓到陶霽後要如何洩憤,絲毫不知自己要等的人已經走了。
沈雲煙看著陶霽走遠,眸中的光亮緩緩消失,直至再也看不見陶霽,便整個都沒了顏色,師尊,果真什麼都知道了。
陶霽共有三個弟子,除阮歲陽外的其他兩個都是在千年前所收,大弟子姜陵,二弟子沈葭,也就是沈雲煙。
沈雲煙出自幽州沈家,自幼體弱,藉著陶霽二師兄沈延之的面子才拜入陶霽門下,陶霽自認對她還算不錯。
沈雲煙也算乖巧,該是個好徒弟。
直到一千年前,一千年前的畫麒之戰,陶霽本該很輕松的催動灼華絕殺陣殺掉所有自己想殺的人,但陶霽卻在陣成一刻突然靈力盡失,然後被人趁亂推入陣中!
這就是所謂的明華君以身祭陣,和上代魔尊同歸於盡。
陶霽自沉睡中醒來,他不知道推自己入陣的是誰,卻能猜測到自己靈力盡失的緣由,他少有親近的人,大戰那幾日姜陵不在身側,季瀾遠在宗門,唯一與他近身接觸的只有沈雲煙,也只有沈雲煙,因為想要解決自身沉痾而精通各種藥毒。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給沈雲煙定罪,陶霽修為未複還無法沖破歸陽宮上的殺陣時,於谷中仔仔細細檢查過一遍身上的東西,然後在沈雲煙送自己的某樣東西上發現了歸靈散。
歸靈散,無色無味,平常對人也沒什麼妨礙,但,中了歸靈散的人不可一次動用太多靈力,他應當是在佈置灼華絕殺陣時耗費靈力太多,引動歸靈散發作,才會瞬間靈力盡失。
陶霽不知沈雲煙為什麼要這樣做,也不想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只當再沒這個徒弟。剛回宗時有人來信說抓了沈雲煙,陶霽沒管,現在沈雲煙被綁在祭刑臺上受刑,陶霽也不會管。
祭刑臺上,鞭刑已過,被抽了三百鞭的沈雲煙低垂著臉,身上鵝黃的衣衫已經破碎成條,開裂的皮肉間血流浸染而下,在地上堆出一小灘暗紅色的血跡。
行刑的刑妖抬起一盆鹽水,猛潑向沈雲煙全身。
“呃……啊……”
沈雲煙終於受不住的痛撥出聲,鹽水灑落,主刑官高聲喝刑:“三千六百刑,第二刑,釘!”
行刑的刑妖放下水盆,拿出數百顆長釘。
去觀刑的妖多,不愛湊熱鬧繼續擺攤的妖更多。
阮歲陽雖仍有些發悸,但陶霽在身邊,到底壓過了懼意,拉著陶霽在城內閑逛。
城內除了先前的花蜜,還有各種凡間的吃食,而且因為妖族不通人族節日,只覺得東西好吃就做出來賣,不論時令各個節氣的吃食都有。
阮歲陽拉著陶霽,從除夕的年糕吃到元宵的湯圓,再從寒食節的青團吃到上巳節的五色糯米飯,然後是端午節的粽子七夕節的巧酥,以及中秋節的月餅,重陽節的重陽糕,最後是一碗甜甜的臘八粥。
妖精們需要什麼食材都可以直接施術催熟,反正都是些沒有靈氣的凡草,並不耗費多少妖力,阮歲陽一路吃到晚上,方才和陶霽尋了間旅店住下。
旅店環境不錯,地上鋪了厚厚的絨毯,阮歲陽直接坐在地上,好玩的擺弄今天買的各種小玩意兒,陶霽則安靜坐在一旁,蔔算阮歲陽神魂的具體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