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進到就寢的屋子,就解下阮歲陽衣衫鞋襪,把人輕輕放到床上。
“師尊~”阮歲陽一個翻身,爬起來抱著陶霽,腦袋在人胸膛一拱一拱,軟軟乎乎撒嬌,“師尊今晚不打坐了好不好,我要師尊抱著睡~”
“好。”陶霽摟著他,溫柔應聲,“我們抱著睡。”
“不是我們抱著睡,是師尊抱著我睡~”阮歲陽糾正,一把將陶霽壓到床上,伸手去摘陶霽頭上發冠。
陶霽笑意盈盈,由著他鬧。
青蓮玉冠拿下,滿頭青絲披散,如墨般鋪落滿床,阮歲陽將蓮冠放在一旁,俯下臉去眷戀的嗅嗅陶霽發絲,撐起身,眉眼含笑,繼續去解陶霽衣飾,先拿下腰間掛的玉佩,再細細解下白日裡由他親自掛上去的五彩琉璃珠子,然後便是腰帶……
腰帶卻是系得太過繁雜,怎麼解都解不開。
阮歲陽解了許久,終於擰起眉來,瞪著腰帶上的結,委委屈屈,“師尊,師尊,它欺負我……”
陶霽好笑抬手,推開他,也不見怎麼動作,腰間的系帶就已全部散開。
阮歲陽看得滿眼驚奇。
陶霽坐起身,拿掉玉扣,脫下整件外袍,細致疊起放好,撈過阮歲陽,重新躺回去,拉來被衾,輕輕將人摟在懷裡抱著,“好了,為師抱著了,乖乖閉眼睡覺。”
“師尊再抱緊一點~”阮歲陽縮在陶霽懷裡,猶自不滿足的哼哼。
“抱緊了。”陶霽手上又加了分力,緊緊摟著他,再親親他臉,“睡吧。”
阮歲陽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陶霽抬手,屋內燭火瞬熄。
少年依偎在懷裡,呼吸漸顯綿長,黑暗中,一雙狹長的眸子悄然睜開。
陶霽眼中盈著寒氣,手上快速掐訣,忽的,動作一頓,嘴角微揚,綻出個陰冷的笑來。
庭院中陣法挪轉,緩緩顯出自他抱著阮歲陽入府就在的人影,那人影似是痛苦非常,不斷甩動脖子,一下下沖撞陣法,口中隱隱發出咔咔的木頭摩擦之聲。
陶霽伸手一招,庭院中人影消失,卻是抓到個木刻的人偶。
人偶半尺來長,木料是槐樹,腦袋上光溜溜的沒有五官,陶霽思量一瞬,探入靈力。
轟的一聲,那偶人身上冒出火光,只瞬間,就被燒得幹幹淨淨。
“噗~!”須發皆白的老者猛吐出一口血來。
他送出去的人偶,自毀了?
老者捂著胸口,心底恨意翻騰,眼眸泛紅,竟是隱隱有入魔之態。
陶明華!陶明華!!
老者憤怒抬手,一掌拍向角落裡的女子,女子本就已慘無人色,被這一拍,當即痛苦的悶哼出聲,抬起手,用皮肉潰爛的手掌痛苦捂著胸口,不停的咳嗽起來,彷彿要把心肝肺都咳出來般,血浸了滿地,雙眸黯淡,身上鵝黃衣衫血跡斑駁。
紫檀仙宗內一盞本就昏暗的魂燈變得更暗。
老者回身,狠狠拽著女子腦袋往牆上砸,血跡浸染牆壁,“你說,陶明華多久會來救你?”
“等他來,我就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殺了我的枯榮,你是他最喜愛的徒弟,你說,我要是把你的肉一片片剮下來,剁碎了喂他,他會不會很痛苦?
“咳咳,”沈雲煙咳出口血來,笑意慘淡,“你想錯了,他不會來的,他……”
“呵,他會的,你休想騙我,陶明華當年能千裡迢迢的去魔界給你尋藥治病,現在又怎麼會忍心讓你在我手裡受苦……”
“我已經給他傳信了,只要他來……”
……
陶霽望著手上殘留的黑灰,眸色沉沉,從指尖彈出到流光,甩甩手,重新抱著阮歲陽,闔目睡去。
兩人在城中待了三日,將六場戲全部聽完,陶霽才牽著阮歲陽,慢悠悠往宗門走。
行自入宗的登仙梯時已近傍晚,顏色豔麗的火燒雲大片大片,映襯著濃鬱靈氣流連於天際,一輪淡金色圓日懸在山巒之上,緩緩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