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會有魔族呢?”年紀尚小的小童兩股戰戰,牙齒打著響。
要知道,自千年前畫麟之戰後,以青川為界,南為道,北為魔,大部分魔族都被趕到了青川以北並設下陣法封印,剩下的漏網也全是夾著尾巴做魔,別說紫檀仙宗,就是在道門境內都很難見到敢這麼明目張膽肆掠的魔族。
“不,不知道。”另一年紀稍大些的小童捂著他眼睛,遮了外面慘狀,顫聲哄著:“別看,別看,宗內那麼多修者呢。
“很快就能把他們趕跑的。”
陶霽所過之處清光四溢,魔氣快速消弭,草木重活,然而只過頃刻,便又會被新的魔氣填滿,連帶著草木上剛綻出的那點生氣也被再次掠去,宛如一隻吃不飽的饕鬄。
衣擺衣袖處銀白的滾邊泛著華光,陶霽身形蹁躚,在一片黑色魔氣中若隱若現。
“側身!”
陶霽依言側身,劍聲錚鳴,一把滿綴寶石華麗非常的長劍自他耳側險險擦過,伴著兩縷被劍氣震斷的鬢發,將身後一隻獨角犬魔貫穿。
視線順著劍柄上移,執劍男子衣飾繁奢,眉目張揚,頭上一頂紫金玉冠襯著熒熒月色貴氣天成,正是陶霽這一脈的小師弟——鳳歧。
兩人對視一眼,踏步上前,身形移動快速交換了對戰位置,以背抵背。
“守宗大陣並未有損,這魔族來得著實詭異。”鳳歧砍殺著魔族疑惑不已,“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後山。”
“什麼?”鳳歧詫異。
“這些魔族身上都有紫霧雲的味道。”陶霽遙遙望向後山,“後山紫霧雲最多。”
鳳歧聞言,當即聳起鼻尖去嗅,果然聞到了紫霧雲的味道,雖然被魔氣掩了大半,但若仔細去聞卻還是可以聞到。
鳳歧心中一驚,還想再說什麼就覺身後一陣拖力,被陶霽拉著往後山拽。
兩人來到後山,原本滿山遍野的紫霧雲被魔氣覆蓋,紫霧衰敗。
最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是魔氣蕩漾而成,黑霧霧間隱隱閃著點金色陣紋,一個個形態怪異的魔族從陣紋漩渦中走出。
陶霽看著那陣紋一陣熟悉,甩開鳳岐大踏步走向漩渦中心,抬手將正在從中冒出的魔族化為飛灰,直直向下,摸到一個陣盤。
金色陣紋驟然變亮,然後快速黯淡下來,陶霽動作不停將陣盤拿起,頓時漩渦停止,魔氣盡消。
“四師兄——”
隨著鳳岐的呼喊,陶霽眼皮忽的一跳,猛然心悸,回頭,便見宗門內一南一東兩座殿宇魔霧蔓延,帶著寂然死氣。
那兩座殿宇內,一邊住著瘋瘋癲癲的符文鳶,一邊睡著中毒至深昏迷多年的封玦,兩個都是廢人,若有魔物進去,必死無疑。
陶霽凜眉,與鳳岐對視一眼,身上靈力浮動威壓驟出,伴著慘叫聲聲,一山的魔族盡數泯滅。
繼而足尖輕點,快速向其中一座殿宇掠去。
問天殿內,中毒多年本該還在昏迷的男子大睜著眼,望向疾步走遠的殊色背影,嘴唇無力開闔,眸含恨意,無聲的念著一個名字……
……
時至正午。
窗扇半開,淺金色陽光順著窗柩灑入,氤氳滿室。
雪白毛皮鋪就的柔軟床榻上,淚痣嫣紅,眉眼精緻豔麗的少年終於睡夠,卻是甫一睜眼,就覺出不對。
“師尊……”
阮歲陽無意識喚著,茫然掃過整間屋子,卻是真的沒有看到陶霽。
倒是侍立在角落裡的小童見阮歲陽醒了,忙迎上來,手捧著屬於親傳弟子的衣飾:“太師叔醒了,宮主讓我伺候您起床。”
阮歲陽看一眼小童,緩緩從床上爬起,微有些疑惑,“我師尊呢?”
“宮主說讓您用完早膳後去書房……”小童話未說完,便見阮歲陽直接跳下床往外走去。
小童一驚,忙抱著衣服著急的追在阮歲陽身後,同時不住喊著阮歲陽。
等他追過去時阮歲陽便已進了書房,然而,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