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霽依言回抱住他,兩人一道躺在床上,拉來被子蓋好,輕拍他後背,“抱著了,睡吧。”
一夜逝去,直到日上三竿。
阮歲陽呼吸剛一變換陶霽便有所覺,當即放下手中信紙,起身快步走到床邊,“歲陽醒了?”
“嗯。”阮歲陽半撐起身,抱住陶霽,腦袋在人胸膛親暱的挨蹭,嗓音裡帶著還未完全睡醒的含糊,“師尊剛剛在看什麼?坐得那麼遠,都沒有守在我床邊。”
“看師兄給的信。”陶霽等他蹭夠了,才把人從身上扯下來,換個姿勢抱在懷裡給他穿衣束發。
“掌門師伯的信?”阮歲陽臉上露出絲好奇:“都寫了什麼啊?”
“沒什麼要緊的,就是些問候家常,只中間有封說是這城裡有妖魔肆虐,讓我回來了就處理一下。”
季瀾的信一日一封,從陶霽留的傳送陣法裡送到桌上,這十幾日已經堆了小小一疊,讓他處理城中妖魔的那封是三日前來的。
原來這城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姑娘失蹤,不過失蹤幾日就又會被送回來,那些被送回來的姑娘全都換了張極漂亮的臉,要不是身上的穿著胎記這些還沒變家裡人都不敢認。若說只是變好看了那也還算是好事,可送回來的那些姑娘全都換的是同一張臉,而且人也變得瘋瘋癲癲。
出事的人家大多窮苦,想著好歹人還活著,紫檀仙宗距此又遠,上山也是個麻煩事,便都自認倒黴,只將已瘋癲的姑娘關在家裡好生照養著。
哪想前些日子城中富戶賈員外家的小兒子也失蹤了,然後頂著張女人臉瘋瘋癲癲的跑回來。那賈員外簡直氣瘋了,他前面幾個全是女兒,好容易才在老來得了這麼一個兒子,日日當個心肝肉的寵著,結果竟變成了這樣?當即就叫上府內下人跑到紫檀仙宗委託除妖。
阮歲陽聽陶霽說完,就嘴一撇開始抱怨,“什麼?就師尊一個人嗎?怎麼師尊才剛回來就要辦事,宗內都沒其他人了嗎?他們欺負師尊……”
“歲陽。”
陶霽喚他一聲,輕輕哄著,“不只我一個人,還有秘境裡的那些弟子也在,而且我們都在外月餘了,哪能說是剛回來?”
“可是,可是……”阮歲陽還是不滿,他才剛剛可以修煉,現在只想回去抱著師尊修煉嘛。
而且,師尊答應的,回宗門就給他取好名字,現在去除妖的話,回宗門就要晚,豈不是說他那個名字還得再耽擱上幾天才能有?
不是說有秘境裡出來的弟子嗎?那麼多弟子,交給他們就行了啊!為什麼還要師尊親自去?
氣死了氣死了。
阮歲陽可是不出來,氣鼓鼓的一扭頭,不看陶霽。
“歲陽。”陶霽把他腦袋撈回來,“就除一個小妖怪而已,要不了多久。”陶霽討好的親親他臉頰,“很快的,好不好?”
“不好。”阮歲陽緊咬著唇,委屈得不行。
“乖,不咬嘴唇。”阮歲陽咬得用力,竟隱隱有了血痕,陶霽心疼不已,忙掰開他嘴,疼惜的撫著人嘴唇上被咬出的牙印。
靈力輕輕浮過,血痕盡消。
“師尊……”
阮歲陽垂下頭,整個腦袋都埋在陶霽懷裡,聲音悶悶的,仍是不虞,“我不開心嘛,我就想和師尊快點回去,他們好煩。”
“歲陽。”
陶霽輕輕抱住他,撈過他手,十指慢扣,掌心相貼。
阮歲陽還想說什麼就覺掌心一熱,疑惑的抽出手來,微微歪頭,看向自己被陶霽貼過的手心。
……這是?
手心裡是個淡紅色的月牙圖案,一望過去就現出大片大片秀麗景像,最顯眼處是一個波光粼粼的水潭。
元靈秘境?!
阮歲陽睜大了眼,驚且異。
“你不是說喜歡秘境裡的那片白檀花麼,本來想過些時日把裡面都收拾好再給你的。”陶霽自後握住他手,嗓音輕柔,“現在,只能先拿來哄你了。”
“不要不開心,我們很快就回去。”
“……師尊”
這聲“師尊”喚得極軟極糯,阮歲陽垂下頭,眸子緊緊盯著手心,終是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