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在這元靈秘境是被陶霽提前開啟的,那淨水蓮便還只是個花苞,哪怕陶霽佈下陣法以靈力日夜催灌也得要十幾天才能徹底長成。
陶霽也不急,一邊分出縷神思時刻關注著淨水蓮生長,一邊溫柔哄喂著阮歲陽吃飯,等把小徒弟喂好就起身陪著人在秘境裡四處跑鬧。
阮歲陽活潑好動,是個能折騰的,以前在歸陽宮時就常跑去外面玩。
那會歸陽宮上空瘴氣蔽日,一點光亮都無,出了殿宇便是伸手不見五指,陶霽傷勢未愈要修煉療傷,時常不能陪他。所幸峽谷內沒什麼危險,便由著他自己去玩,只每次出去時都要給他套上個防瘴氣侵蝕的靈力罩子,然後再塞上好幾顆又大又亮的夜明珠給他照明。
他每次跑出去都會抱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回來,什麼長得有些好看的花草葉子,形態怪異的石頭,剛出生的幼獸,連窩端的鳥蛋,肥嘟嘟軟綿綿的大蟲子,一樣樣捧給陶霽看。
那些花草葉子會被他抱著,極沒審美的往陶霽頭發上插,一邊插一邊笑嘻嘻的說師尊真好看。陶霽也不惱,只溫柔坐著,偶爾翻動書頁,任由他鬧騰,常常被插了滿頭雜花野草,直至晚間阮歲陽睡下,才一樣樣的從頭上取下收好。
然而沒過兩天阮歲陽就會就覺得那幼獸奪了陶霽注意,氣惱的隨意找個理由扔出去,鳥蛋更是直接叫陶霽煮了吃,吃時還氣鼓鼓的擰著眉,而那些肥嘟嘟的蟲子則是因為咬到阮歲陽手指被陶霽收了,弄到最後竟是除了花草石頭這類死物被盡數收起來外什麼也不留。
這樣安生過上幾天就又會再次捧上一大堆東西回來送給陶霽。當然了,從第一次被咬之後阮歲陽就再也不抓蟲子了,陶霽現在都還記得,阮歲陽那會還小,被蟲子咬了哭哭啼啼的來找他,伸著手指要吹吹。
現在到了這秘境內,阮歲陽性子半點沒變,看什麼都新奇喜歡,這秘境又大,阮歲陽每天都興沖沖的四處跑竄爬看,等到玩累了就跑回來賴在陶霽身上,說這裡酸那裡疼,黏黏膩膩的撒著嬌讓陶霽給他揉。
“咕嚕……咕嚕……”
紅泥小爐裡不斷冒著氣泡,濃白霧氣下湯汁奶白,其內魚肉上下翻滾,再過不久便該好了。
陶霽盯著翻騰的魚肉,這魚是阮歲陽午間下河抓的,老大一條,被抱到他跟前時還精氣十足的甩著尾巴。
“師尊——”
阮歲陽軟軟膩膩的叫喚聲自遠處傳來,陶霽身形瞬動,只在原地留下個殘影,頃刻就來到樹底,張開懷抱,將故意從樹上往下倒的少年接了滿懷。
“師尊~”阮歲陽一下倒在陶霽懷裡,獻寶似的把手攤在陶霽面前,裡面赫然是窩白底淺藍紋的鳥蛋,“您看。”
陶霽垂眸,失笑:“又亂掏鳥窩。”
“這窩的花紋長得好看,我喜歡嘛。”阮歲陽緊緊抱著鳥窩,笑嘻嘻從中挑出一個遞給陶霽,“這個帶回去孵了給小黃作伴,剩下的這些呢……”
阮歲陽眼珠子轉轉,嫩白的手指點過去,“這幾個全部蒸來吃,剩下的這個煮成白煮蛋。”
“好,待會給你做。”陶霽柔柔應聲,視t線隨阮歲陽手指在那窩蛋上掃過。
小黃是隻黃色的尖嘴鳶,是在歸陽宮時阮歲陽從林子裡掏回來的一顆鳥蛋,當時都已經下水煮了,結果還沒煮好就聽破殼聲響,然後從破碎的蛋殼裡爬出來一隻毛發稀疏的黃毛鳥。
想吃的白煮蛋沒了,阮歲陽氣得不行,皺著眉糾結了好一會兒要不要把小黃鳥煮了吃解氣,最後卻還是拿筷子撈起來養著了,畢竟都下鍋煮了還能破殼的鳥,也挺少見。
然後小黃鳥就成了照乘居內唯一一隻久居下去的活物,被陶霽日日用靈米靈植的喂著,將那一身黃毛養得油光水滑。
“對了。”阮歲陽手指回到他先前說要煮的那顆蛋上,“煮的這個不用煮太久,我今天要吃溏心的。”
陶霽溫柔應好,隨口問道:“挑出來的那顆有沒有取名字啊?”
“還沒呢,等孵出來看看毛色再取。”阮歲陽答完,歪著腦袋思索片刻,冷不丁道:“……要不師尊取一個?”
這話剛說完他就否定搖頭,兀自氣咻咻道:“不行不行,師尊都還沒給我取過名字呢,怎麼能讓這麼只多毛畜生給佔了去。”
“我也沒答應要給它取啊。”陶霽望著他,好笑得緊,“你怎麼就自己先生上氣了?”
“……我”
阮歲陽一噎,更生氣了,直接一口咬上陶霽脖頸,狠狠地用牙齒磨著,直啃出個深紅深紅的牙印才罷手,半點不講理,“就算師尊沒說,有這種可能也不行嘛!”
“促狹。”陶霽點他腦袋。
“就是促狹嘛。”
阮歲陽氣哼哼嘟囔,似是生氣狠了,扭過頭,徒留個後腦勺給陶霽。
兩隻手捧著鳥窩,嘴微微噘起,雙眉緊蹙,委屈巴巴的,同時左手尾指一下下的撓著手心,這是他慣常的小動作,有哪裡不開心了便會這樣,就是要陶霽去哄。
陶霽望著他一下下擺動的尾指,無聲輕笑,默默從他手裡拿過鳥窩收好,然後愛撫的親親他指尖,軟聲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