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溫瑛語塞，神色黯然，上前拉著燕安的袖子輕聲道：“我不是想要氣你，我是覺得給我買沒必要。”
她覺得自己沒必要穿那麼好，燕安自己穿好就可以了。
燕安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她吵起來，心裡也明白溫瑛這麼多年的生活可能給她造成了一種不配得感，但她心裡還是會有些氣。
當下她也沒有徵詢溫瑛的意見，自己去上手摸那些布料，再根據自己覺得適合溫瑛的顏色挑了三匹布料，再加上原先溫瑛看中的那匹，總共四匹布料，最後付了六貫多錢。
溫瑛察覺到了燕安在生氣的狀態，看著她買這麼多心中雖有些焦急，卻也不敢再說什麼了，生怕自己又惹惱到了燕安。
在夥計幫忙將布匹放上車時，燕安湊到溫瑛耳邊咬牙道：“別淨想著捨不得了，我們這段時間做酒席的收入完全能夠負擔這一點支出。”
溫瑛抿了下唇，乖乖點頭。
見她消停了，燕安這才算是舒心些許。
回去的路上，溫瑛看著在認真駕車的燕安，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最後忍不住低聲問：“你還在生氣嗎？”
燕安扭頭看她一眼，又迅速收回繼續看向前方的路，淡淡道：“那你覺得我應該生氣嗎。”
溫瑛聞言臉都快皺起來了，抿著唇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蔫蔫的，有點兒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這句話了。
燕安見她不做聲的模樣都快要被她給氣笑了，最後呵呵噠道：“行吧，賺的那些錢你不願意花自然是有人願意花。”
溫瑛聞言怔愣，一下子沒明白燕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向燕安。
她少花一點，這樣燕安自己不就可以多花一點了嗎？
見她好像一副不明白的模樣燕安白她一眼，“等什麼時候我學會在外邊花天酒地了，自然多得是人想幫你花錢。”
她最初是不想要說這種話的，可是在溫瑛一而再執迷不悟的情況下，她就免不了想要刺激她一下。
溫瑛緩緩睜大眼，眼中劃過慌亂，倉惶抓緊了燕安的袖子急聲道：“不要，你不要出去找別人……”
她不可能接受得了燕安出去找別人的，她接受不了，她不行的……
燕安扭頭看她，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故意說道：“這樣，我真的很難不會去找別人。”
溫瑛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著，絳紅色的布料早就已經洗到幾乎發白，多處是一層又一層的補丁打上去，整個人都充斥著一種黯淡殘破的窮酸味道，多看一眼都欠奉的那種，更別提會說想要讓一個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了。
心髒霎時緊縮，尖銳的痛意自心口處蔓延開來，溫瑛深吸口氣，緩了許久才緩過來自己那驟然冒出的自厭情緒。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我會將衣服好好做出來，換上新的穿上。”溫瑛強忍著自己心口的酸澀說道。
燕安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對勁，趕忙將牛車拉停，扭頭看向溫瑛，雖然溫瑛迅速別過頭去不讓她看，但她還是看清了溫瑛那已經紅了的眼圈。
燕安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心中有些懊惱，在想自己先前說那樣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燕安開了個頭卻又說不下去了，她也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說的好。
溫瑛低頭迅速在自己手背上抹了下，回頭看向燕安說：“我以後都會按照你說的去做，我也會換上好看的衣服，你能不能不要出去找別人？”
聽著她那幾乎是帶著些許祈求的話語，燕安心痛一瞬，覺得自己的良心也有點兒被狗給吃了，自從她穿過來溫瑛一直都待她很好，她卻還偏偏要說這種話來刺激溫瑛，實在是有點兒仗著她對自己的容忍而有恃無恐了。
她深吸口氣，“我不會出去找別人，我先前說的都是混賬話，但你需要改變自己的觀念也是真的。”
“嗯，我知曉，只要你不出去找別人，我什麼都聽你的。”溫瑛急切說道，最後還朝她露出一個破涕為笑的表情。
燕安覺得自己的良心更痛了。
她重新扭頭將視線放在前邊的路上，催促著牛往前走，聲音有點兒悶悶的說：“什麼出去找別人不找別人的，別把我當男的一樣。”
雖然說是自己最先說出這個故意刺激溫瑛的，但等到溫瑛竟然真的對這個深信不疑後，燕安只覺得像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怎麼都不舒服。
她還是有道德的，怎麼都不會在一段關系中做出背叛這段關系的事，哪怕目前來看這段關系是假的。
“我從來不曾將你當做男子。”溫瑛聲音有些輕的說。
“你是與我一般的女性，你是燕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