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死不了。”王莽啞聲說著,便往他身上壓。劉傲翻身躲開,見他眼中烈火熊熊,瞳孔都大了一圈。
嘖,這是受什麼刺激了,猴急猴急的。劉傲捨不得他這般煎熬,便指著床鋪道:“你躺好別動,若不然,我可不依你!”
王莽只得聽話仰臥,扶著天子腰身坐上來。天子與他十指相扣,彼此親吻磋磨許久,直到神散脫力,趴在王莽懷裡睡了過去。
王莽卻睡不著。嫂嫂大仇得報,那漫天血色,卻在他視野中紮根,久久不能散去。
駿馬一夜賓士,天矇矇亮時,劉度被一聲嘶鳴驚醒,車停了。推門一望,外邊黃沙漫天,恢弘塋域環繞下,一座墳丘高高隆起。
說是往西南,又跑長陵來做甚?劉度揉眼正納悶,卻被劉舜踢了一腳:“醒醒!帶你見個人。”
劉度蜷縮一夜,睡得腰痠背痛,只得強打精神,下車草草盥洗理容。隨後與劉舜並肩拾階而上,早有人為他們開啟陵寢大門。
“先帝龍寢之地,你帶我來做甚?”劉度一面走,一面狐疑問道。
劉舜不應,亦不往墓室中去拜見,卻領著他繞過封土、走入地下配殿。
殿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甬道中瞬間亮起兩排壁燈,光照如同白晝。劉度打眼一看,驚得抽氣跳腳。
兩丈寬的墓道兩旁堆滿了刀槍劍戟、金盔鐵甲,只留出當中一條窄窄的走道。
“何人……何人在此屯兵?啊?”劉度轉身四下張望,拽住劉舜衣袖使勁扽了扽,“這……這是何意?!”
劉舜雙眼在燈燭映照下炯炯發光,手指前方催他快走。劉度伸手推搡劉舜道:“你瘋了?!掉腦袋的事,你拖我下水?”
“二公子足智多謀、算無遺策,我等舉大事,少不得二公子參謀應變。將來成就一番霸業,封侯拜相……”
劉舜話未說完,卻見劉度跺腳罵道:“娘嘞!你這是叫誰攛掇傻了?你家雄踞西南,已是一方霸主,你貴為世子,還想怎的?你爹可知曉你幹這滿門抄斬的勾當?!”
“平白無故,奪我三成國土,我爹險些氣急喪命!”劉舜切齒道,“‘雄踞一方’又有何用?那糊塗東西,既受妖人蠱惑,早晚將我大漢江山斷送不可!”
劉度搖頭擺手,直往外走,口裡不住罵:“挨千刀的亡命東西!小爺我的命值錢著哩!斷送誰,也別來斷送我!”
劉舜並不攔他,由著他走到甬道入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幾名被甲武士,橫刀將劉度擋在門前。為首的青年劍眉星目、英姿挺拔,細看還有幾分面熟。
“足下是……”劉度盡力回想。
那人拱手自報家門:“在下劉珏,曾於淳于將軍府上,與二公子有一面之緣。父王與幾位叔伯已恭候多時,二公子請——”
是也,被褫奪封土的何止長沙王,王莽入朝之初,便是拿河間王開刀!這哪是看上他“足智多謀”,分明是要以他為質,要挾他爹廣陵王入夥、以成掎角之勢!
劉度暗叫不好,無奈身陷此處,若不答應,萬沒有活著離開的道理。為今之計,也只得認慫屈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