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師弟,”溫妍笑語,“要是找了女朋友可不比你會疼人。”
看著自己師弟纖細的手指剝蝦,韓朗越看越不是滋味,開口剛準備說什麼,卻見付東生抬眼沖他笑了下,然後微微搖了搖頭,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
對上那溫潤的眼睛,韓朗只得作罷。
四眼對視了韓朗才驚覺付東生像是哭過,眼睛內還有紅血絲下眼瞼也有點紅。
韓朗這才又認真的打量陸雨遲,看來看去也只覺得不過是個普通學生。
魚湯上來了,韓朗替付東生舀了一碗湯,放好湯勺才遞給付東生。
付東生也習以為常的接了過來,接過湯就一口一口慢慢喝著。
韓朗和他說起實驗室的事,付東生偶爾搭兩句話。
說起來好玩的同學,付東生也會笑。
只是他笑著應和著,內心卻是一片荒涼,他坐在韓朗的對面,感覺自己與師兄之間像是橫起一道無法逾越的橫溝。
眼前陽光明朗的新世界與他沒有關系,他的肉身在這裡,坐在擁擠人群中央,而他的靈魂還留在那個黑黝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走廊中。
他的周身散發著潮濕發黴的惡臭味。
他想,如果韓朗知道他這張嘴舔過別人的鞋會怎麼想?
如果韓朗知道他這個身體,取悅過別的人又會怎麼想?
付東生低著頭,忍耐著,他像是身處一座孤島。
“怎麼吃個飯還能發呆?想啥呢?”韓朗舉起手給了付東生腦袋一巴掌,中氣十足的聲音帶著關心。
被打擾思緒的付東生抬起頭,看見韓朗眼中的關心和無奈,內心深處湧入一股暖流,孤島又如何,總有人跨越重重伸出手來。
付東生微微笑了笑:“疼。”
痛到暈過去的也不說一句疼的人,就這樣輕易地將之說出口。
“能有多疼,要不你打回來。”韓朗站起來把腦袋往付東生面前一架,活脫脫像個梁山好漢。
看著眼前的大腦袋,付東生哭笑不得,伸出手把腦袋往回推。
韓朗紮了個馬步硬是紋絲不動。
溫妍咯咯的笑出聲:“韓朗你就像個鐵棒槌。”
“你知道我是鐵棒就行了!”韓朗嘴快,說出口了才意識到還有外人在,頓時一張臉紅到了耳朵根。
他訕訕的坐下,只求付東生聽不懂。
付東生一開始確實沒有反應過來,看見溫妍踹了韓朗一腳,又看韓朗一雙眼躲閃,才遲鈍的反應了過來。
一向沉穩的大師兄竟然也會開黃腔,說完了自己還臉紅的不像樣子,付東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一笑桌子上三個人都怔了怔,平時只見他端著個臉,笑也是微微一笑就作罷,現在卻笑的眼睛彎彎異常輕松,竟是個孩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