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臻這段時間一直在後悔。這三年來他不應該親自照顧林逍野,既然早知道要離別,就應該遠遠地看著。
林逍野從程雲臻的態度裡感受到了什麼,他慌亂道:“幹爹……你要去哪兒?”
“幹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程雲臻不敢看林逍野的眼睛,“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 地方,不會再回來了。那裡是幹爹的家。”
這幾句話聽在林逍野耳中,猶如雷轟一般。但他人雖小,從最近身邊發生的異象也可知道,是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林逍野急道:“幹爹,你去哪兒,我就跟著你去哪兒。你不要丟下我!”
說著撲入程雲臻懷中。
程雲臻將他抱住,聲音柔軟而苦澀,道:“乖孩子。你聽話。幹爹要去的地方,沒辦法帶上你。”
林逍野已經放聲大哭,好像程雲臻已經離開。
“幹爹,幹爹,你不要離開我!”
他一哭,程雲臻也感覺心如刀絞。等他哭得筋疲力盡之後,程雲臻道:“小野,你別怪我。幹爹在這兒過得並不快活,日日夜夜都想著回家。如今你已經有了宗門師父,幹爹才能放心地走。”
林逍野不明白,為什麼幹爹去的地方沒辦法帶上他。一想到幹爹要離他而去,心中的傷心難過比天都大。
程雲臻卻是難得嚴厲地道:“坐起來!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
林逍野兩隻眼腫如核桃,被程雲臻拉著坐到桌前。程雲臻將他為林逍野準備的資産一一交代,又讓林逍野重複。
這一夜格外漫長,林逍野一面哭叫,一面被程雲臻逼著記憶。
第二天,君無渡來了。林逍野一見到他,如同見到救兵,上去抓住他的衣擺道:“師父,幹爹說他要走了!他不要我了。”
君無渡竟然不嫌棄林逍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舉得很高,平靜地道:“沒關系,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以後師父會照顧你長大。你幹爹他……不是不要你了。他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可是……可是我還是想要幹爹。”
“小野,別再哭了,仔細哭得眼睛疼。”
程雲臻示意他將林逍野放下,低聲道:“你亂說什麼?做不到的事情,何必讓孩子信以為真。”
他能看出來,君無渡對林逍野沒有太多出自於本心的喜愛之情,更多是想借他接近自己。現在說要照顧他,根本是信口開河。
君無渡說:“我不是亂說。難道你真放心他一個人從此孤零零地過活?晚上睡得著覺?”
程雲臻:“你來照顧,我更睡不著。”
君無渡:“你不必再顧慮他會傳出與魔有染的名聲,難以在修士之間立足。借了嬰魅珠後,他和我之間的關系也撇不清了。”
這句話說得倒沒有毛病。程雲臻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
程雲臻說:“那也不用你費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我想費心,”君無渡緊追不捨地道,“不行麼?”
這日傍晚本就應該將林逍野送回雲天宗去,但林逍野驟然得知噩耗,怕自己一回雲天宗去程雲臻就走了,死纏爛打著不去上學。
他哭鬧了幾乎兩天,筋疲力盡,第三日早上睡得極沉,程雲臻就抱著他一路上雲天宗去了,路上君無渡說要替他,程雲臻並沒有應允。
等到了雲天宗後,一個和林逍野交好的師兄將他抱下去睡了。
程雲臻和白元青在庭院中說話。
程雲臻說:“白道長,我即將要出趟遠門,林逍野就託付給你教養了。”
“本來就是我的徒弟,”白元青挑眉道,“教養他是我份內的事情。”
程雲臻又拿出一袋靈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