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臻看見君無渡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他已經足夠小心,君無渡為何會出現在此,將他甕中捉鼈!
短暫的六神無主之後,他慘白著一張面孔,本能地想要逃跑,裸著身子跨出浴桶後,竟慌不擇路地往窗邊逃。
他的手剛抓住窗框,一股巨大力量就把他整個人拽了回來,狠狠撞進君無渡懷裡。
房間裡雖然燻了艾草,但緊貼著就能輕易分辨出爐鼎身上甜美的氣息,君無渡伸手箍住了秦雲的腰,寒聲道:“身上一件衣服都沒穿,往哪跑呢?”
程雲臻感覺自己的腰要被勒斷了,雙腳甚至微微懸空離地,他用力掙紮起來,因厭惡本能地大喊道:“放開!別碰我!你滾!!”
君無渡單手抱著他穿過紗賬珠簾,將他狠狠摜在房間單薄的木床上,程雲臻肩胛骨被震得生疼,剛想翻身下床,君無渡就傾身上來,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頸。
其實君無渡並未用力,虎口抵住的也並非秦雲咽喉的位置,而是下頜下方。
然而程雲臻本就因為突然見到君無渡驚懼交加,呼吸不暢,被他這樣制在身下,痛苦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雙手掙紮著想把他拉開,卻一點兒也無法撼動。
他眼前有點模糊,但能看到君無渡雙目寒冷,正在無動於衷地看著自己在他身下掙紮。
而他自以為已經拼盡全力的動作,在君無渡眼中不過像條小魚在撲騰。
“你讓我滾?”君無渡冷笑道,“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
這句輕蔑的話語瞬間就點燃了程雲臻的怒火。
他毫不退讓地用發紅的雙眼瞪視著君無渡,盡管整個人還因為被掐著要害不停發抖,口齒卻十分清楚:“那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我在你心裡再低賤,你他媽還不是主動貼著想上我!和我躺在一張床上就硬得要死,惡心……咳……”
他看見君無渡的眼神越來越震動,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又或許覺得他瘋了,心中竟生出一陣快意。
程雲臻還沒說完,掐著他的手驟然用力,使得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君無渡雖早就知秦雲是個牙尖嘴利的,可過去一年他演得實在太好,日常都是低眉順眼模樣,這會兒目若寒星地瞪著他說話,簡直像變了個人。
早在秦雲被山岩堵住去路的時候,他就已經到了附近。若不是對秦雲的身形太過於熟悉,他幾乎認不出來,這個渾身髒汙、滿頭蓬發的人是秦雲。
為什麼?
他腦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在密林中看著秦雲的背影,心中的不解已然抵達巔峰。與此同時,還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躁鬱之感。只要是個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待自己的爐鼎不薄,若是兩人天香丸的約定傳出去,他恐怕會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
君無渡緊盯著他,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秦雲,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逃?”
程雲臻咳出了眼淚,呼吸越發急促,他懷疑剛才君無渡想把他活生生掐死,短暫的發洩之後,他雙腿撲騰不動了,雙手也漸漸失去力氣,心中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
他不想死,至少現在暫時還不想。
兩個人一時安靜下來,程雲臻不再掙紮,君無渡仍維持著制住他的姿勢,等待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說,”君無渡急躁地道,“為什麼。”
程雲臻的理智已經徹底回籠。他醞釀半年的逃跑計劃失敗了,他今日不可能躲得過君無渡,與其再做無謂的抗爭激怒他,不如少暴露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程雲臻一眨眼,又有眼淚滾滾而落,他抓著君無渡的手道:“因為我害怕。”
君無渡好像變成一個提問機:“害怕什麼?”
“在合歡宗我便時常看到,爐鼎被活生生地採擷而死,您是分神修為,我自然會害怕……我怕死……才會出此下策。”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鬆開了,程雲臻得以暢快呼吸,他看著君無渡把他的手指握在手裡,輕聲道:“原來是這樣,是我未曾考慮過這點。可你為何不與我明說呢?”
程雲臻看著他那根本柔和不下來的表情,只覺得周圍的氣氛更加壓抑,剛想再開口騙兩句,君無渡將他兩隻手腕都上翻壓住,厲聲道:“你以為我會這麼說?秦雲,你知道自己演得多假嗎?還不快說實話!”
他突然變臉,程雲臻快被逼瘋,大聲道:“我不喜歡男的!我不想被逼著和男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