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君無渡目露淡淡的贊許之意,“他執著了太久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不知為何,君無渡的語氣明明很平淡,甚至正低著頭處理鼴鼠,沒露出自己的神情,程雲臻卻覺得他已經胸有成竹,如書法逆鋒起筆。
就好像他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點燃的火堆上,鼴鼠被架上炙烤。明明周圍已經變得溫暖,程雲臻卻不由自主地輕輕打了個寒顫。
俗話說“君子遠庖廚”,君無渡勉強算個“君子”,所以程雲臻沒指望他做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好吃。
況且烤肉本來就很容易翻車。
君無渡說“烤好了來嘗嘗”的時候,程雲臻已經在控制表情,準備無論多難吃也不能拆臺,看著君無渡片了一塊肉給他。
結果一口下去,外部焦香酥脆,內部滑嫩柔韌,油脂和肉汁在口中爆開,是最天然的肉味。
程雲臻眼睛都吃亮了,直盯著君無渡手裡剩下的肉看。
君無渡問:“味道如何?”
“好吃!”程雲臻當即點頭,給美食極為真誠的贊美。
君無渡笑而不語,又給他片了兩塊,見程雲臻吃得著急,輕聲道:“小心燙。”
程雲臻聽得他這句細語一愣,抬頭見君無渡面容幽邃英俊,雙眼被火光映得極亮,眼珠正一錯不錯地看著自己。他突然就感覺食不下咽,舔了下唇上的油光道:“是我不好,該主人先吃才是。”
氣氛一瞬間的凝滯。
察覺到程雲臻的情緒變化,君無渡神色也冷了下來,他道:“我不吃。”
程雲臻猶豫了片刻,還是小聲說:“那我吃了哦……”
說著要自己去切鼴鼠。
君無渡拍開了他的手,冷著臉咚咚兩下,把鼴鼠剁了。
程雲臻這一餐吃得很滿足。
理智上他還沉浸在剛才那種若有似無的氛圍裡有點膈應,但是身體無比誠實,嘴裡一直嚼嚼嚼,兩只鼴鼠都啃幹淨了。
吃完之後,他掩著唇打了個小小的飽嗝,才開始收拾殘骸。
收拾完,程雲臻環顧洞內。那張石床看尺寸能同時容納下兩人,不過君無渡一向都是不睡覺打坐。
吃飽了就容易困,程雲臻等了一會兒,見君無渡沒有什麼別的指示,就上床去了。他先前那一覺根本沒睡實,又走了好久的路,腰痠背痛,被溫暖的石床一燙,整個人都熨帖了。
“主人?”他剛在床上蹭了兩下,君無渡就突然坐到床邊,驚得他睏意都淡了。
“嗯,”君無渡應他一聲,“往裡去點。”
程雲臻完全清醒了,坐起身來就想往床邊挪,君無渡不由分說地把他往床上一摁,道:“你睡你的。”
手掌的溫度隔著衣料傳遞過來,似乎和床面一樣燙,把程雲臻的肩膀燙透了。
他看著君無渡垂眸的神情,不敢再掙紮,老老實實地躺了下去,只是身體還緊繃著。
君無渡:“睡吧。明天我帶你去找聖人遺骨。”
作者有話要說:
君無渡:你吃鼴鼠,我吃你,這不是很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