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火機。
顯然不止江渡注意到羅老頭有了樹木的特性,遠處觀戰的烏十一也注意到了,於是扔了打火機過來。
那一簇火苗碰到羅老頭身體一點即著,瞬間暴漲成大火,將羅老頭的身形吞噬,伴隨著他的痛呼,江渡注意到那些黑色的線慢慢褪去。
這時身旁閃過烏十一的人影,只見他提著滅火器,迅速拔下保險栓,一手拿著軟管,另一隻手壓下手柄,幹粉噴射而出將火焰撲滅。
不久後白霧散去,露出其中羅老頭身形,沒了那些古怪的黑線,他看著已經恢複正常,被砍掉的手指也流出了血液。
江渡走過去,看著這個又重新從樹變成人的羅老頭,或者說羅主任,“羅主任,你說我現在走,你攔得住嗎?”
“呵呵哈哈啊,”羅主任又發出那種古怪刺耳的笑聲,“沒用的,你們對付得了我,你們對付不了樹神,你們會和那些人一樣,變成樹神的養料,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這笑聲實在滲人,江渡剛想讓他閉嘴,就見身旁的烏十一不知道從哪裡掏出那個大黑蛋,“梆”地砸了上去。
要不說那黑蛋結實呢,蛋殼一點裂痕都沒有,反而是羅主任頭頂緩緩流下一道紅線,頭一歪暈了。
江渡:“……”
他默默摸上自己腦門,覺得這蛋還是手下留情了,畢竟他只是長了一個包,羅主任有可能連頭蓋骨都裂了。
烏十一將蛋扔到一邊,蛋落在地上軲轆軲轆滾遠,“太吵了,不想聽。”
“啊?”江渡低頭看著黑蛋自己重新滾到他們腳邊,抽抽嘴角:“可我們不問他什麼嗎?這副本的情況什麼的。”
“不用,”烏十一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江渡眼睛大了些,“我怎麼不知道?”
烏十一扳過他的肩膀帶著他往回走,“邊走邊說。”
江渡腳邊撞上什麼東西,他腳步一停低下頭,將原本想說的話嚥了回去,“我說,這蛋你不覺得古怪嗎?它怎麼自己跟著我們?”
“是挺古怪的,剛才也是它自己滾到我腳邊,我才順手拿它砸人的,而且你不覺得它特別喜歡你嗎?”烏十一說到這裡勾起嘴角,指指他的腦門,“看,愛你的證明。”
江渡拍掉他的手,一低頭果然見這黑蛋在他腳邊滾了一圈,“……真是邪門了。”
烏十一見狀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說不定它是看你跟它一樣黑,所以喜歡你。”
江渡扭頭就走,就當沒聽見。
說實話,雖然現在他和烏十一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但是竟然還有點想念之前的烏十一,那個時候的他可是自己挨他近了都要不動聲色地躲開,哪像現在。
烏十一的輕笑和蛋滾在地上的“軲轆”聲緊隨其後跟著他。
回到宿舍江渡背上包,“你到底知道什麼了,說不說。”
“想知道?”烏十一身子一歪靠在牆上,“求我。”
江渡手腕一翻,長棍劃過空氣,在烏十一眼前頓住,無聲地看他。
他什麼都沒說,烏十一已經明白了意思,抬起手將眼前的棍子撥開,不再找茬,“這就說。”
“首先,最明顯的,是羅主任口中的‘樹神’。結合你昏迷時看到的一切,說明他能控制人心,在當年讓其他感染者暴動,除掉了治療院的工作人員。但他終究不是樹,是人,所以土壤不能供給他,他需要人作為養料。”
江渡想起那些古怪的種著蔬菜的土盆,以及羅主任吃飯時看向土盆的眼神,“可哪有那麼多人?事故在幾年前發生,那些人埋土裡這麼多年早吸收完了吧?”
“不是有我們嗎?”烏十一說,“我們從井口來到這裡,過程很順利,到了羅主任就給我們開門,他非常迫切地想要我們進來,這說明我們是送上門的養料,也不會是第一批來這裡的人。”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治療院當年已經快幹不下去了,又與世隔絕,出事的時候事發突然,外界怎麼知道這裡有研究資料讓我們來拿?”
江渡順著他的話想下去,“你的意思是那個樹神故意留羅主任一命,讓他向外面傳遞訊息,引人過來。”
“對,”烏十一打了一個響指,“當年感染者和普通人關系緊張,如今只會更緊張,所以外界一旦知道這裡有關於感染者的重要研究結果,就一定想得到。這樣就有了源源不斷的人來當養料,越多人有去無回,外界就會覺得這裡一定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其次,就是不太明顯的。”
“不太明顯?”江渡重複,“什麼不明顯?”
“消失的門,上不去的電梯,這意味著什麼?”烏十一反問。
江渡突然又覺得自己有點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