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唐姐要去書房辦公,要不然小少爺去那兒等?”
“行,那我先過去,謝謝寧姨。”陳謹別過頭又朝屋裡觀望了一眼,確定沒被發現後,才輕手輕腳離開了。
古色古香的書房裡被檔案佔據了半壁江山,要不是張張都做了標記,錯落中還有順序,陳謹都要懷疑是不是風大了沒關窗,硬生生被吹成這樣的。
他隨手拿起一張,才發現這是公司近些年打過的官司,在往下翻了幾張,也都是這一型別的,從門口到窗邊,密密麻麻全是法務處理過的案子。
陳謹有種窺探了核心機密的心慌,看著滿屋的紙,心裡有說不出的震撼。
“看什麼呢?”
小媽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了出來,嚇得陳謹渾身爆起冷汗。
“找我什麼事?“小媽把頭發挽了上去,披著墨綠色的披肩出現在了他身後。
“媽……”陳謹強裝鎮定喊了一聲,下意識把手上的東西藏到了身後。
小媽單挑起半邊眉毛,詫異地瞪了他一眼,接著繞過他,百無聊賴地坐了下來。
“東西別亂放,哪兒拿的放回哪兒去,有事說事。”小媽拿起桌上的半框眼睛戴了上去,從右手邊抽了沓資料出來。
“昨天警察找我了,說是因為徐清自殺的事。”陳謹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侷促攥著手站在辦公桌前。
小媽聽到這話,手上的筆頓了一下,支著下巴朝他看了過來。
“你怎麼說的?”
“沒問我什麼,就是徐清給我留了遺書,要我去解釋一下和他的關系。”陳謹一五一十交代了個清楚。
“這事你別管,徐清確實是自殺,有人抓著不放才鬧到這個地步,緩兩天吧,不是什麼大事。”小媽說的雲淡風輕,又接著提起了筆。
“和你有關系嗎?”陳謹言簡意賅問了出口,雙手攥拳垂在兩側,精神極度彙攏在一起。
小媽摘掉眼鏡,偏頭嘆了口氣,說:“牆倒眾人推,放心吧,我只叫了人,沒推牆。”
“不會是因為這個你今天才沒走成吧?”小媽停了一秒,眼球轉了一圈問。
“警察說我是犯罪嫌疑人,嫌疑排除前出不了國。”
“嘖,欺負你是法盲呢,託關系託到這份上,怎麼死之前不知道珍惜,招笑。”小媽暗暗嘀咕了一句。
“碰上關系戶了,好好的自殺非得發了瘋的亂咬人,公司法務已經在處理了,我明天讓他們先把你放出去。”
“什麼意思?”陳謹聽的雲裡霧裡,連誰好誰壞都沒能摸透。
“沒什麼意思,我託人給你在g國租個房子,你這兩天先熟悉熟悉語言,真到了那兒連飯都吃不上熱乎兒的。”
“我有個本地銀行的賬戶,你到了那兒就用賬戶裡的錢,還好那塊兒槍械管的嚴,但是不良愛好你也別沾,錢都是定數的,只夠小康,聽到沒?”小媽嚴肅警醒道。
“我知道。媽你看這些幹什麼?”對於國外的事,陳謹其實沒有太焦慮,反倒是眼下這些,才是真的讓他有些緊張。
“吃虧了不得找點補償?都是公司上的事,還輪不到你操心,簽證那邊我去辦,你就在家待著學外語,反正也不差這一兩天。”小媽幹脆利落打發了他,戴上眼鏡繼續挑燈夜讀起來。
這是陳謹第一次窺見自己公司的事,以前雖然算不上二世祖,但小廢物還是排的上名的,只知道小媽工作忙,具體忙什麼,能不能幫著分憂,倒是他從未想過的。
陳謹並沒有著急回自己院子,挑了個暖和地坐了下來,一直等到書房熄了燈,才回屋睡覺。
第二天他跟在小媽身後去了公司,辦完所有手續後,違約金也交了個痛快。
“左口袋進,右口袋出,行李給你寄過去,貼身衣服你媽一大早就收好了,車在樓下等著了,讓司機送你去機場吧。”小媽簽完字後,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邊。
“那我走了,媽。”陳謹腳都邁出半步了,又沉沉放了下來。
小媽沒有吭聲,依舊面向著窗外。
陳謹糾結了一下,還是選擇三兩步走到窗前,從身後抱住了小媽。
“謝謝媽。”
“走你的。”小媽由著他抱了一會兒,推了推他的手臂,示意他離開。
陳謹一步三回頭出了辦公室,還真就沒看見小媽轉身看他。
很快就會回來的,等他在g國安頓好了,回國探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靠著這個念頭,陳謹稍稍安下心來,才出了公司大門,就看見了個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