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慎絕對是他這麼些年來見過的情緒最外放的人,林延的那句“活潑”還是太委婉了。
“是電影的事嗎?”林延跟著問了句,岔開了以張慎為核心的話題。
陳謹趕忙順勢接了下來,說:“對,可能是小媽把訊息放出來了。”
進了公司之後,行程會下放到助理手上,才進公司就能接李義的電影,不說個人能力問題,但凡換個有心眼的,都得懷疑他是不是被潛規則了。
“我這邊的事真的不耽誤嗎?”林延停下手上的動作,躊躇半天又問了一遍。
“耽誤治療的話,我就不去了。”他知道林延是在問什麼,但還是固執己見地偷換概念。
林延沒多追問,意味深長地盯了他一會兒,接著埋下頭打字去了。
吊完這瓶水後,林延被陳謹拉著睡了個午覺,考慮到下午就得開始治療,中午飯他就讓護工送過來了。
摟著林延睡得這一覺,他心裡一直在害怕,其實在小劉醫生面不改色說出“資訊素壓制”這五個字後,他對接下來的治療就沒報過什麼希望。
本來想著還能在配合中拉近下兩人的感情,這下好了,別說拉近,能不倒退就不錯了。但他又不敢當面把這個訊息說給林延聽,自私地給自己留了這一個上午的安寧。
一覺醒來後,兩人還沒能多說幾句話,那邊的門就又被敲響了。
這次倒不是那麼興師動眾,就楊醫生帶著個小護士過來了,那護士手上拿了根針管,針頭很細,不知道是要給誰注射的藥物。
“家屬先跟我出來一下,讓護士進去吧。”楊醫生沒穿防護服,看樣子是不打算進屋的。
陳謹聽從安排退了出來,跟著楊醫生進了辦公室。
那盆奪人眼球的仙人掌還放在桌角,陳謹知道它的來歷後,連掃都不願意掃它一眼。
“先坐吧,怎麼配合的事,我不知道小劉跟你說清楚沒有,這是通訊器,你戴在身上,一會有什麼指令就靠這個傳達。”楊醫生給他拿了個耳麥。
“今天我們的目標就是把oega的資訊素逼出來,只要資訊素檢測儀上的數字達到百分之二十,你就可以停下來了。病人現在不在特殊期,雖然我們給他用了刺激腺體的藥物,但是他對apha資訊素的感知還是很差的,你最好是能循序漸進地把資訊素引出來,等他稍稍開始反抗時就收手。”
不愧是一脈相承的師生,談到資訊素的話題,都冷漠的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哪有那麼簡單?就像是在路邊隨意攔下個人,上來就是一頓威脅壓迫拳打腳踢,還是那種要控制著力道,不能給人逼急眼了,得等人反抗才停手。
這種流氓方式,說的好聽點是治療,不好聽的話這不就是純純把人當狗訓嗎?都是人還玩上服從性訓練了。
“不用太擔心,事後我們有心理醫生輔助治療,有需要你直接按鈴就好。”楊醫生半尷不尬地扯著嘴笑了笑。
陳謹板著臉看著他,對這人的笑半點都不想回應。
“這是這次的風險告知書,你清楚的話就簽個字吧。”楊醫生似乎也察覺到了這詭異地寂靜,從抽屜裡掏了張紙遞給他。
陳謹大致掃了一遍,比之前厚厚的那沓實在多了,連感情破裂由個人承擔,與本院責任無關都列了上去。
這條賊船算是已經上去了,一份是簽兩份也是簽,只要能把病治好,以後的事以後說。
簽過字後陳謹就被請出去了,再一拉開門,就看見林延逆著光坐在圓桌邊,支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謹莫名心虛,連腳步都放輕了,走到床腳就停了下來,手足無措地撚了撚衣角。
“裝置已經啟動了,可以開始釋放資訊素了。”楊醫生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了出來,開始指揮行動。
“林哥,你準備好了嗎?”陳謹手指緊了緊,猶豫片刻問道。
“嗯。”林延把身子背了過去,轉向陽臺,端正坐好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