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老人正是當時跟著新上任的村長去蘇默家看的其中一人，顧言聞言知道這老人可能是當時的見證人，他雖然從爺爺那裡得知了蘇默的事，但對具體經過並不清楚。如今偶遇當事人，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顧言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老人，這煙還是顧奶奶硬塞給他的。老太太說萬一有點什麼事情，在村子裡需要找人幫忙，給那些男人散點煙，是最快的交際方式。雖然顧言不抽煙，也覺得沒什麼事需要村民幫忙，但此刻這包煙確實派上了用場。
顧言遞了煙笑著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孩子回去的事情。”他並不想把蘇默的遭遇告訴其他人，最後淪為村子無聊婦女的談資，便順著話頭問道：“為什麼說那個男人不像是丟了孩子，找到孩子不應該很高興嗎？”
顧老爺子聽著顧言的話挑了挑眉，但沒有多說話。那老頭接了顧言的好煙，也知道顧言跟蘇默玩過一陣，並不介意把當時的事情告訴他。
只是幾個人站在路邊講話也不像個事，老頭把顧言給的煙往耳朵上一夾，熱情地說：“你們還不知道村裡新建的活動中心吧？那兒有健身器材，還有休息區可以坐著聊，咱們邊走邊說，站在路上說話像個什麼事兒！”
顧言看向爺爺，正想著要是老人家若是累了不願意去，自己就打個電話就叫傭人來接，卻聽顧老爺子爽朗笑道：”還真不知道，那就麻煩老同志帶我們去認認路。以後咱們也算是同村的鄉親了。”
“哎！早就是了，當時村子裡的路還是你們資助才開始修起來的！”老頭子開心的說道。
顧言不想話題聊偏，主動說道：“這還要多虧蘇默那孩子幫忙找到墓地。爺爺覺得修條路，以後回來也方便。”
“哎！說起蘇默那孩子，真是造孽！”老頭很容易的就被顧言引導到聊起蘇默了，他想起當時的情形還直搖頭。
由於老人對那件事記憶很深刻，也著實覺得蘇默這孩子可憐，於是說起來也是繪聲繪色的，臉上時而露出憐憫之色，時而搖頭嘆息，也完全沒有注意到顧言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嘖嘖，當時我都怕那孩子承受不住，精神崩潰。還有他那個爹，哎呀，看著可不像個負責任的樣子，事情都沒搞好，他就直接提前走了，交給了他那個什麼，什麼秘書！”老頭邊說邊搖頭，期間還忍不住把顧言給的那支煙抽了。
“所以我才好奇問問你們，知不知道那孩子被接過去過的咋樣！”
顧老爺子聽完都臉色變了，正因為他當時見過蘇默和蘇愛芳相處時的模樣，所以聽完之後感觸只會更深。那麼小的孩子，在聽到對自己有養育之恩且相依為命的奶奶親口說出那些惡毒的話，投以怨恨的眼神，該會是多麼的無助和絕望？
看著顧言的神色，顧老爺子心裡嘆了一口氣，主動把老頭的話接過去。
顧言此刻胸口發悶，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幾乎不敢去細想，當年的蘇默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無助與惶恐。那個瘦小的身影獨自承受著一切時，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小孩又是個心思細膩的，也一定早就察覺到了，那個口口聲聲要帶他回家的男人，看似在揭開真相，實則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那人粗暴地撕碎了蘇默熟悉的世界，卻沒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成為可以依靠的港灣。
而無辜的少年被親生父親帶來的真相傷害的血肉淋漓，聽著曾經最親的人咒罵，看著帶來真相似乎並不愛他的父親的冷眼，感受的身邊村民流露出他最不喜歡的憐憫的神情，那顆敏感的心會生病也不奇怪。
“爺爺...”顧言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您這邊事情都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
顧老爺子一聽，驚訝道：“現在？”
此刻的顧言迫切地想要見到蘇默，他想立刻把那個少年擁入懷中，如果可以，還想親吻他泛紅的眼角，想告訴他自己會永遠陪在他身邊，直到少年不再需要他的那一天。
想到蘇默獨自承受了那麼多，卻始終對他隻字未提，顧言的心就揪得生疼。
他想要那個總是小心翼翼的少年明白，他值得被深愛，值得這世上所有的溫柔以待，也讓他明白自己正被深深的愛著。
“也不急在今天這一下午，”顧老爺子拄著柺杖慢慢往回走，順手把顧言身上的整包煙都給了那個老人，“你若是想蘇默那孩子了，不是可以打個影片什麼的嗎？”作為曾經的顧氏掌舵人，他自然知道蘇默一直和顧言住在一起。
“你平時都時刻都和那孩子聯絡著嗎？不過...”老爺子若有所思地瞥了顧言一眼，“今天倒沒見你怎麼看手機。”
顧老爺子的話讓顧言心頭一緊。他這才意識到，從早上起就沒收到蘇默的訊息。回到顧奶奶留給他的臥室，他立刻撥通了影片電話，卻遲遲無人接聽。就在他準備改打電話時，謝助理的來電突然跳了出來。
莫名的，顧言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髒。他眉頭緊鎖，迅速接通電話：“什麼事？”
“顧總！”謝助理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蘇少爺到你那裡了嗎？”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顧言心上，他的聲音驟然降至冰點：“什麼意思？！”手指已經本能地抓起車鑰匙，三步並作兩步沖下樓去。
電話那頭，謝助理語速飛快，“昨天蘇少爺說今天想休息一天，聯系我讓老師別來。然後今天一早，莫姨照常來做飯的時候發現蘇少爺還沒起床，就去臥室叫人起床。結果看見臥室門上貼著紙條，說昨晚熬夜要多睡會兒，讓別打擾他。”
顧言攥著車鑰匙的指節泛白，金屬稜角深深硌進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