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糖
警察和救護車來的並沒有村民快，村子裡大部分的人都來到了這個廢棄的礦場，這裡曾經承載著全村人發財的夢想，如今卻變成了晦氣的地方。因為死了人，還是慘死的，大家心中都有些慼慼然。
顧言一直將蘇默抱在懷裡，盡管小孩的精神已經極度疲乏，但他不敢讓蘇默睡過去。因為好像有受到巨大刺激後人不能立馬睡覺，不然容易精神出現問題的說法，所以顧言一邊輕聲安撫蘇默，一邊努力讓他保持清醒。
村長站在一旁，按照顧言之前交代的，呵斥著村民不要靠近屍體，保護好現場，不然警察來了怎麼破案。村民們雖然滿心好奇，但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遠遠地站著，指指點點地議論著。
但也有好奇心格外旺盛的人忍不住湊近想看個究竟，可看清了三瘸子的慘狀後，立馬臉色發白，捂著嘴跑到一旁，彎腰嘔吐起來。
三瘸子的腦袋已經爛得不成樣子，像是被什麼重物狠狠砸碎，顱骨塌陷，腦漿和血液混合在一起，黏糊糊地糊在破碎的頭皮上。臉上還凝固著死前的驚恐神情，眼球凸出，瞳孔放大，充滿了絕望與恐懼。他的嘴巴大張著，似乎想要呼喊什麼，卻再也發不出聲音，整張臉扭曲得幾乎認不出原本的模樣。
鮮血從他的頭部汩汩流出，浸透了身下的土地，形成一灘暗紅色的血泊，血跡已經有些凝固，邊緣開始發黑，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鐵鏽味。
而在他不遠處的地上散落著一些沾滿了血跡的碎石，石塊的邊緣鋒利，上面還殘留著幾縷破碎的面板和頭發。
更引人注目的是，一塊像是染了紅漆的大石頭滾在一旁，表面凹凸不平，血跡已經幹涸，呈現出深褐色，與周圍的泥土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眼。
顧言之前路過三瘸子都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立刻移開了視線，直到現在自己都不想朝那邊多看一眼。
那樣的慘狀連大人見了都受不了，更何況蘇默也親眼見過了，還不知道看了多久，想到這顧言現在最擔心的是蘇默的心理和精神狀態。
顧言低頭看向懷裡的蘇默，只見小孩露出來的那一邊臉，臉色依舊蒼白，顧言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生怕這場慘劇會給蘇默留下難以癒合的心理創傷。
他伸手輕輕拍著蘇默的背，試圖用溫暖的懷抱安撫蘇默的情緒。同時心裡也開始思考要為蘇默找專業的心理醫生為這孩子做一次評估和治療，畢竟這樣的創傷，絕不是靠自己幾句安慰就能輕易化解的。
司機老劉和蘇奶奶來的比較晚，畢竟他們一開始還在墓地那邊，是後來才聽說這村子裡出人命的事情。老劉一來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隨著正午溫度逐漸升高，這股味道開始讓人不那麼好受，他有些焦急的張望著尋找顧言。
但還是顧言最先發現他們，主動走了過去，蘇奶奶看見蘇默在顧言的懷裡鬆了一口氣，隨後她出聲朝窩在顧言懷裡沒有反應的蘇默說道：“默默，怎麼還一直賴在哥哥懷裡，這麼熱，人家抱著你也累，快下來！”
然而說完這句話蘇默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那麼聽話的從顧言懷裡，蘇愛芳有些不虞，感覺有些落了面子，而且蘇默就算發生什麼事情被嚇到了，現在自己過來了，怎麼還能一直麻煩別人？太沒分寸了！
“蘇奶奶，默默也沒多重，我抱著不累......”顧言現在精神上也有些疲憊，而且周圍還有村民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一時間顧言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從一開始找蘇默和到現在，顧言的精神都是緊繃的，現在也不想和蘇奶奶解釋太多。
司機老劉在周圍人的議論聲中，大概弄清楚了礦場的情況。他心裡一緊，連忙掏出手機給顧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在簡單說明瞭情況後，顧老爺子沉默了幾秒，隨即讓顧言接電話。
即使蘇奶奶來了，顧言也一直遵守著自己之前說的話單手抱著蘇默，另一手接過老劉遞來的電話，朝蘇奶奶示意之後就抱著蘇默找了個遠離人群的石頭坐下了。
老劉見蘇奶奶還站在原地，而人家的孫子現在還在自家少爺的懷裡一時有些尷尬，但還是上前朝蘇奶奶說道：“現在太陽大了，蘇老太太我們去陰涼的地方躲躲吧，估計警察也快到了，到時候也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了。”
蘇奶奶沒有說話，只是收回看向顧言那邊的視線，點了點頭。
顧言看著手中的手機，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爺爺，是我。”
“言言，你沒事吧？爺爺明天就過來，哎喲！怎麼碰上這事了！肯定嚇到了吧？”顧老爺子在電話那邊十分擔憂，顧言也能隱約聽到奶奶在一邊小聲說話的聲音。
兩個老人都十分擔心，顧奶奶在那邊說著顧爺爺不該讓人顧言一個小孩兒留在那兒，而顧老爺子也是任由自己的愛人說，心中也有些自責，說到底顧言還是個高中生，才十七歲，只是人孩子長得高高大大的，做事穩妥，才讓顧老爺子當時放心。
“沒事，奶奶爺爺你們不用擔心，我估計這邊沒那麼容易結束，我還沒有成年，可能還是需要爺爺過來....”顧言說著還時不時垂眸看向懷裡的蘇默，見坐在自己懷裡的小孩兒沒動靜，顧言低頭用下巴蹭了蹭小孩兒，想看看他睡了沒。
他現在坐在石頭上，蘇默便也坐在他腿上，顧言一隻手接電話，另一隻手攬著蘇默，也只能用下巴蹭蹭小孩兒的腦袋了。
“這是什麼意思？”顧老爺子只聽司機老劉說那小村子裡出現了命案，而顧言去找蘇默的路上遇到了，人死的可慘，估計又被顧言看見了，可能會被嚇到，也沒說被顧言摻和進去了啊？
“情況我其實現在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估計警察那邊會傳喚我，所以可能需要監護人....”顧言說著看向被自己蹭腦袋而抬起頭的蘇默，蘇默此時眉眼耷拉著，無精打採，好像隨時都會睡著的模樣，“還有...”顧言沉吟了一會盯著蘇默的臉，隨後說道：“爺爺....能帶個家裡的律師過來嗎？”
“當然可以.....爺爺會盡早到的....”顧老爺子那邊說完，似乎要換到顧奶奶說話，但是這時候警笛的聲音已經響起來了，顧言讓爺爺告訴奶奶自己沒事，說明瞭一下警察已經來的事情就先結束通話了電話。
除了警察和救護車，還來了法醫，一個小村子裡出了這種命案可以說是一些老人幾輩子都沒見過的，顧言見狀抱著蘇默起身，蘇默看了看那刺眼閃爍的警燈，又收回視線看向顧言。
顧言伸手捏著蘇默的一邊臉頰，讓懷裡的人微微抬臉，隨後看向孩子的下巴，血跡已經幹掉了，又順勢看了看蘇默的手腕，都是傷口，看著讓人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