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有人罵你那就是他有病
蘇默的手被顧言輕輕按了下來，整個人彷彿瞬間失去了光彩，變得灰撲撲的，眼睛也垂了下去，不再與顧言對視。顧言見狀，心中一緊，以為蘇默是被人欺負狠了，才會如此低落，他一隻手護在蘇默的腰間，另一隻手輕輕捧起蘇默的臉，讓他抬起頭來。
“嗯？這麼委屈啊，默默，”顧言的聲音溫和，眼神專注地看著蘇默的眼睛，眸子裡似乎含著淡淡的笑意，“那哥哥帶你去找他們，幫你找回場子！好不好啊？”
他的語氣輕柔，帶著幾分哄孩子的意味，卻又透著堅定，彷彿只要蘇默點頭，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帶他去討回公道，蘇默被顧言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微泛紅，但心裡卻暖暖的，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包裹住了。
蘇默連忙搖了搖頭，似乎想說什麼，手指捏了捏，卻又想起顧言看不懂手語，便伸手輕輕扯了扯顧言胸前的衣服。顧言微微歪頭看向他，語氣溫柔：“默默要和哥哥說話？”他一邊詢問，一邊拿出濕紙巾，仔細地幫蘇默擦了擦臉，看著面前的小孩臉色漸漸緩過來，嘴唇也不再那麼蒼白，顧言才稍稍放下心來。
蘇默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一絲期待，顧言見狀，牽住他的手朝車走去，語氣輕快：“車上有紙筆，默默可以寫下來告訴哥哥，而且外面開始熱起來了，默默在車裡會舒服一些。”
蘇默沒有拒絕，乖乖跟著顧言走。不知為什麼，只要看見顧言，他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此時，蘇默已經完全忘記了奶奶囑咐他要快些回去的事，心裡正暗自開心，顧言似乎並沒有在打斷他後，立刻追問是不是自己惹了禍。這種被信任的感覺，讓他心裡暖暖的，像是被陽光輕輕包裹住了一樣。
倆人回到車上後，顧言交代司機先去蘇默家，隨後便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蘇默身上。蘇默此時正拿著筆，在紙上一筆一劃認真地寫著，顧言上次在面館就發現了，蘇默的字寫得很漂亮，工整又清秀。
蘇默寫完後，立馬雙手舉起本子，送到顧言眼前，顧言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語氣溫柔：“默默，哥哥眼神挺好的，不用拿這麼近……”說著，他伸手接過蘇默手中的本子，低頭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哥哥，你為什麼不問我那些人幹嘛追我？
蘇默看著顧言盯著本子，心裡有些緊張，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他不知道顧言會如何回答自己，心裡既期待又忐忑。
“嗯？這還需要問嗎？”顧言抬起頭，語氣理所當然，“肯定是他們在欺負你啊……”他說著，伸手帶著蘇默的腰在座椅上坐好，村子裡的土路並不好走，車子時不時顛簸一下，即使繫著安全帶，顧言還是怕他磕著。
蘇默聽了，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有些意外，他又伸手朝顧言要本子，顧言笑著捏了捏他的後頸，把本子還給了他。蘇默低頭，也不見外地把本子放到顧言的大腿上，唰唰地又開始寫，寫完後立馬遞給顧言。
顧言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為什麼覺得是他們在欺負我？而不是我惹了禍讓人家生氣，所以才教訓我？
顧言愣了一下，著實是沒想到蘇默會這麼想，他看著眼前這個乖巧的小孩，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還是個孩子啊，蘇默明明這麼懂事、勇敢，甚至有些過分乖巧。
顧言伸手揉了揉蘇默的頭發，語氣堅定又溫柔：“默默，被人欺負不要找自己身上的原因，惹禍而被教訓的人不是你這樣的，有些人他欺負人並沒有什麼理由，只是單純的以此為別人欺負你肯定是因為你的原因那他就是有病！”
蘇默第一次聽見顧言罵人，一時間有些驚訝，但又十分的開心，像是被什麼溫暖的東西輕輕包裹住。只覺得顧言哥哥這樣真是太帥啦，一旁的顧言見蘇默眼睛亮了起來，似乎也猜到了什麼，有些無奈，但還是含笑說道：“罵人的話默默可不能學，因為要做文明的小孩，知道嗎？”
顧言說完沒給蘇默提出問題的機會，大手摸在蘇默的腦袋上搖了搖，像是要故意將蘇默的頭發揉亂，“啊......”蘇默的後腦勺被顧言碰到還是有一點痛，忍不住發出聲音。
“嗯？怎麼了？腦袋被他們打到了？”顧言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砸到腦袋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此時甚至想讓司機停車回去找那群小崽子了。
蘇默見顧言的臉色不太好，連忙擺了擺手，拿起筆唰唰唰就在紙上寫了起來，‘這是默默不小心撞到牆才這樣，不是被他們打的，而且也不是很痛！’寫完給顧言看了之後還主動伸手拉了拉顧言收回的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
“真的嗎？要是真是他們打的默默不要害怕說出來，哥哥在。”顧言說著將手裡的本子放了下來，拉著蘇默挨近自己，一隻手捧著蘇默的臉固定，另一隻手翻開頭發檢查蘇默的後腦勺。
檢查後發現蘇默的後腦勺的確沒有破也沒有腫，顧言這才放心下來，也發現蘇默正睜著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倆人一對視，蘇默就開心地笑了，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一瞬間又變回充滿陽光活力的小太陽，笑容燦爛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的快樂好像有感染力，連帶著顧言也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心裡像是被一縷暖陽照了進來，柔軟而明亮。但這也讓顧言也有些無奈，這孩子也太好哄了，自己一兩句話好像就在他眼裡就成為了英雄，還立馬就忘了剛剛的事情，笑得沒心沒肺。
車子緩緩停在蘇默家門前，顧言側身幫蘇默解開安全帶，動作輕柔而自然。蘇默順從地任由他牽著下了車，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跟在顧言身後的司機。司機手裡提著幾個袋子，神情恭敬地跟在後面，蘇默眨了眨眼，心裡泛起一絲疑惑。
顧言並沒有注意到蘇默的小動作，他的目光掃過院子，很快便落在了昨天爺爺提及過的那堆柴火上。柴堆後面果然隱約露出一個破舊的袋子，袋角已經被磨得發白，顯得格外刺眼。顧言的心微微一沉，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揪了一下，他分不清此刻湧上心頭的是憐憫、同情，還是心疼，或許都有，又或許都不是。
顧言也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上比蘇默處境更艱難的孩子還有很多，可蘇默是第一個如此直接地闖入他視線的人。
自己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蘇默時的情景，瘦小的男孩站在破舊的院子裡，衣服上沾了一些汙漬，但穿的很整齊，臉上帶著一種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純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