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牛肉麵
離開警局後，幾人並未直奔面館，因為蘇默身上的傷還未來得及檢查，顧言便提議先去藥店處理蘇默身上的傷，小孩被摔在地上時，表面看不出太大問題。
但到了藥店，等藥師清理完蘇默臉上的傷口後，顧言拉過蘇默，讓小孩站在自己身前，藥師掀開他的衣服，發現被衣物遮蓋的身體上有多處淤青，有些已經發紫，甚至滲出了血點。
顧言看著蘇默身上的淤青，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蘇奶奶也在一旁哎喲哎喲著心痛，嘴裡還說著蘇默膽大、盡做些傻事。等弄完之後為了緩和氣氛，顧言主動提起行程：“走，我們去面館，給默默點個大份的牛肉麵！”
這幾天在鎮上，顧言也沒閑著，知道有家面館的牛肉麵很不錯，但是離著這裡有點距離，幾人開車到達店裡的時候，雖然已經過了吃飯的高峰期，但店裡的人依然不少。
蘇默被顧言牽著，好奇地往店裡張望，面館裡飄出的香味讓他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肚子也跟著咕咕叫了起來，他抬頭看了看顧言，眼神裡帶著幾分期待。
這時，一個年輕的女孩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歡迎光臨，請問幾位呢？”
顧言低頭看了看蘇默，笑著回答：“我們有四個人，還有小包間嗎？”
女服務員有些抱歉地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客人，小包間已經沒有了，您看在大廳可以嗎？”
她說話時微微抬眼，目光在顧言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頰泛起一絲紅暈。顧言倒是沒在意，轉頭看向蘇默和奶奶，輕聲問道：“大廳可以嗎？找個靠窗的？”
蘇默點點頭，眼神裡滿是期待，蘇奶奶也笑著應道：“沒事，大廳就大廳，咱們也不是什麼講究人。”
服務員見狀，連忙領著幾人往靠窗的位置走去，蘇默跟在顧言身邊，他偷偷看了看周圍，發現店裡雖然人多，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空氣中彌漫著牛肉湯的香氣，讓人食慾大開。
坐下後，顧言拿起選單遞給蘇默和奶奶：”看看想吃什麼，這裡的牛肉麵是招牌，味道還不錯。”
老爺子坐在顧言旁邊，跟著說道：”這家的牛肉麵確實不錯，剛到鎮上的時候，我和言言找吃飯的地方，偶然進了這家面館，沒想到味道出人意料的好。”
蘇默接過選單，眼睛一下子就被那碗紅油牛肉麵吸引住了，圖片上的牛肉片又大又厚，湯面上飄著翠綠的蔥花，看了一眼奶奶之後打著手勢：‘我想吃這個！’
而旁邊坐著的蘇奶奶卻盯著選單上的素面看了半天，手指微微在那行字上停留了一下。顧言一看就明白了，老人家這是捨不得花錢。
”蘇奶奶，這個牛肉麵可以嘗嘗的，很不錯，難得來趟鎮上，就當偶爾換換口味。”顧言說完，沒給蘇奶奶機會，轉頭對站在一旁的服務員說：”來四碗牛肉麵，再加幾個小菜。”
顧老爺子看出蘇奶奶的猶豫，笑著勸道：“言言說的對，來都來了，肯定得吃個招牌才不算白來，蘇老太太，別太在意這些小錢了。”
隨即兩位老人就著這個話題聊起了天，但一旁的蘇默在看到奶奶想點素面，心情明顯低落下來，眼中的期待也淡了，心裡湧上一股愧疚。
蘇默暗自反省：是不是自己太不懂事了？奶奶為了省錢想點素面，而自己卻只顧著想吃牛肉麵，完全沒考慮家裡的情況。可是這牛肉麵聞著實在太香了，自己又餓得厲害，哥哥說很好吃，自己真的很想嘗嘗是不是真的那麼好吃。
顧言注意到蘇默低著頭，坐得筆直，不像剛才那麼開心了。他以為是餓壞了，便對蘇默說：”默默，哥哥帶你去拿飲料，喝了就沒那麼餓了，還解渴。”
顧言說完後，蘇默偷偷瞄了眼奶奶，發現她正要從隨身的塑膠袋裡掏錢，連忙搖頭。他抬起那雙明亮的眼睛看向顧言，比劃著：&09;
顧老爺子見狀，拍了拍顧言，笑著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推到蘇默面前：”默默先喝口茶潤潤嗓子，面馬上就來。”
顧言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再多說。
面上來後，蘇默先是小口嘗了嘗，見奶奶也開始吃了，這才放心地大口吃了起來。
幾人吃完後，顧老爺子讓司機送他們回去，蘇奶奶先被扶上車，蘇默站在顧言旁邊，猶豫了一會兒，輕輕拉了拉顧言的手指。顧言被蘇默那雙漂亮的眼睛盯著，一副又乖又可愛的模樣，沒忍住揉了揉蘇默的臉。
“怎麼了默默？”
蘇默在掌心寫了幾個字，又看了看車裡，顧老爺子正在跟司機交代事情。顧言見狀，低聲問道：”默默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蘇默連忙點頭，他想要紙和筆，這樣就能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不用擔心哥哥看不懂手語了。
顧言跟顧老爺子和蘇奶奶打了聲招呼，帶著蘇默回到面館。他向服務員借了紙筆遞給蘇默，摸了摸他的頭說：”哥哥等下回去就學手語，不然怎麼跟默默交流做好朋友呢？”
聽到顧言願意為了自己學手語，蘇默心裡暖暖的，他覺得哥哥真是個好人，就算不學手語，自己也願意和哥哥做朋友！
蘇默先是在紙上認真的寫出一句話回答顧言剛剛說的話，‘‘哥哥不會手語也沒關系，默默喜歡和哥哥做朋友！’寫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顧言。
顧言看完，嘴角微微揚起，笑意從眼底漾開，他的笑容幹淨利落，眉眼舒展，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處，帶著幾分少年氣的爽朗，又透著一絲成熟的溫柔，他用力揉了揉蘇默的腦袋，蹲下來抱住他輕輕晃了晃，聲音裡滿是笑意：“默默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那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彷彿連空氣都變得柔軟起來。
蘇默開心地點點頭，自豪地認為自己確實是個好孩子，他任由顧言抱著，他乖巧地任由顧言抱著，手裡握著筆，認真地繼續在紙上寫字，每寫一個字，顧言就湊近一點，目光追隨著筆尖，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
紙上最終呈現的內容是：哥哥，你明天回村子嗎？我存了好多零花錢，明天把吃麵的錢還給你！還有奶奶的那份！
顧言原本被蘇默的可愛逗得心情愉悅，嘴角一直掛著笑意，但看到這句話後，笑容漸漸斂去，眼神也沉了下來。他拿起蘇默放在桌上的紙，仔細摺好收進口袋，隨後輕輕捏了捏蘇默的臉頰，語氣溫柔卻帶著一絲無奈：“難道默默不給哥哥一個感謝你和奶奶的機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