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汐笑了笑,也沒有說話,兩人跟著dr. niro進了一間儀器複雜的診療室。
dr. niro看看裹得嚴實的何汐,又看一眼只穿薄襯衣的巡察長,笑著問:“何先生以前就身體不好?”
何汐解下圍巾,被盛濯隨手接過去,他搖頭:“以前的情況我記不得了。”
dr. niro頷首,神色鄭重了些,用工作智腦開啟盛濯傳過去的檢查報告,細細翻閱:“我們實驗室一直致力於研究旅幻門輻射所導致的醫學問題,何先生現在所出現的這些健康問題,貧血,疼痛,記憶缺失,包括植物神經功能紊亂,都難以脫離與旅幻門輻射的關系,相信這些也是你們的共識。”
他將每一頁報告都用虛擬螢幕看過,目光透著凝重:“但打破我們認知的是,何先生的身體並沒有其他患者所出現的致命病變,我考慮這可能與何先生受到輻射照射的時長與其他病例不同……一直以來,我們都認為凡是接受旅幻門輻射,就一定會産生致命影響……”
他喋喋不休地談開專業知識,盛濯聽得認真,何汐百無聊賴,保持禮貌傾聽的姿態,盯著巡察長筆直的小腿發呆。
“……旅幻門醫學研究目前遠遠不夠成熟,你們都知道,從prof. h創造了旅幻門粒子科學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十年時間,十年足夠我們突飛猛進,卻還不足以搭建出服務於人類的完善體系。”
dr. niro說完,面露遺憾地補充了一句。
何汐不著痕跡地挪走目光,不知道dr. niro怎麼從他的病情說到了什麼教授專家,不便開口露餡,見盛濯長眉微皺說道:“你的意思是,沒有辦法治療。”
dr. niro苦笑:“抱歉。”
看盛濯沉著眉一言不發,他繼而趕忙道:“不過我們針對旅幻門所造成的記憶缺失,已經開發了一套相對有效的治療方法,相信對何先生的病情會有所幫助。”
他起身帶著何汐走到治療室側面的一架醫療躺椅旁,指引他坐下,給在他頭部戴上了一些形狀複雜的裝置,道:“這套‘記憶按摩’裝置是今年年初才嘗試在臨床使用的,採用旅幻門粒子震動技術,效果出奇理想。我們採用這套‘記憶按摩’方法,已經幫助至少十五名病例找回了部分記憶。”
盛濯道:“部分大概有多少?”
dr. niro開啟裝置,設定了三十分鐘時間:“這個不好說,因人而異,不過大體在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七十之間。”
何汐半躺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從頭部佩戴的儀器傳來,像有兩隻手在有規律地輕按頭皮,但又沒有真切的觸感。他雙手放在腹部,姿態安詳地感受這奇異的“記憶按摩”,一抬眼對上盛濯隱憂的目光,笑了笑:“怪好玩兒的。”
盛濯不再看他。
dr. niro注視著顯示器上的電波,輕輕搖頭嘆了口氣:“何先生,你的記憶缺失的確相當嚴重,幾乎沒有成型的波段。這樣來看,記憶按摩的效果恐怕無法保證——按道理說,記憶缺失程度和神經紊亂程度呈正相關,這些天你都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何汐一下笑了,見盛濯也聚精會神地盯著那螢幕,稜角分明的下頜線緊繃,隨口道:“哪有什麼可堅持的,有好看的,有好玩的,心情不就就好了。”
dr. niro笑道:“如果每個患者都能像你這麼豁達,無法治癒的病例一定會減少許多。你可以閉目養神,也可以跟e巡察長和我說說話,這樣有助於提高療效。”
何汐和dr. niro閑聊了幾句,他雖然臉色透著病態蒼白,但談吐溫文有條不紊,dr. niro感嘆道:“何先生,你以前一定是醫生、作家或者教師吧。”
何汐若有所思,笑著把目光移向盛濯。巡察長居高臨下看著他,嘴角極輕地一勾。
dr. niro有些不好意思地悄悄低下頭。
盛濯的智腦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他不放心讓何汐離開視線,只是走遠幾步,背過身接了電話。
dr. niro不想被迫聽e巡察長打電話,主動找了個話題:“何先生——我可以叫你何汐嗎?”
何汐點頭。
今天來的這兩個人,誰容易相處,誰不好說話,一目瞭然,dr. niro抓住機會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稍微壓低了嗓音:“何汐,能讓我八卦一下你和大巡察長嗎?你們的故事已經在基地論壇滿天飛了,oh y god,和故事主人公交談的機會可不多。”
他說了句母語,何汐心中深以為然——兩天時間不夠他和巡察長發生任何事情,但已經足夠小說家和狗仔隊打磨出一套前世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