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鹽早上六點準時醒了,他一推門就看見睡在外面的apha。
赫淮修長的腿一條曲起,另一條隨意擺在地上,寬闊的後背貼著牆,在門開的那瞬,他撩開眼皮,無聲地望向陸鹽。
陸鹽知道他昨晚沒走,目不斜視地離開,去廚房忙活早飯。
赫淮抿了抿唇,站起來跟上。
廚房裡的人早已經習慣時不時過來幫忙的赫淮,更準確的是說,他是來幫陸鹽的。
陸鹽的工作時間,赫淮會賴在廚房幹點力所能及的,陸鹽不忙了,赫淮才會去訓練室進行高強度的模擬訓練。
想要戰鬥化作肌肉記憶的一部分,就要不停的訓練,讓每一寸肌肉記住握槍沖鋒的感覺。
訓練室沒人的時候,陸鹽會待在一旁看著赫淮,或者是讓赫淮教他格鬥。
因為昨天晚上的事,今天他們倆全程沒有交流,不過還是很默契的像往常一樣,陸鹽幹活赫淮陪著,赫淮訓練陸鹽看著。
今天訓練室人很多,見赫淮來了,一幫吊兒郎當的星盜將他圍住,興致勃勃地問赫淮昨晚揍哈雷的事。
哈雷在巴塞羅號待了十一年,雖然不是元老那批,但年頭也不短了,至少比赫淮時間長。
不過巴塞羅號上的規矩一向是,大事卡萊昂做主,小事拳頭解決,只要下手有分寸,不鬧出人命科萊昂多數是睜一隻閉一隻眼。
見裡麵人多,陸鹽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進去,轉身離開了。
雖然在這裡待了六年,但他和誰都不熟,在廚房工作也僅僅只是保持正常溝通。
陸鹽走出訓練室,一路沿著寬敞明亮的走廊,漫無目的地朝前走。
這片小行星區域,被潮汐力鎖定每天只能見到兩個小時的太陽光。
早上七點出來太陽,九點就結束了照射。
對於常年不見光的星盜來說,寧可碼表早起,也不願意錯過一天兩個小時光照的機會。
太陽光馬上就要消失了,豔麗的晚霞灑在小行星帶,數以萬計的星際塵粒被渡上一層紅暈。
陸鹽一遠離自己的apha,星艦各種氣味彷彿汙穢的泥潭,要將他拖拽進去,堵住他的毛孔跟口鼻,窒息感如影隨形。
從昨天半夜開始,陸鹽的資訊素就開始無意識的捕獲赫淮,像是在泥沼中尋找能讓它呼吸的安全港灣。
陸鹽厭惡oega這種懦弱的本能,哪怕他是s級也逃不過生理機構。
比起oega,其實他更想成為不受束縛的beta。
周圍亂七八糟的氣味,讓陸鹽滿心的暴戾,不知不覺走到了星艦最高一層。
星艦第七層是操控室跟指揮作戰的地方,頂部是中空鈦化玻璃,抬頭就能看見被餘暉染成薄粉的塵粒,彷彿漫天的星辰,瑰麗又壯美。
操作室有層層安全門,所以第七層不是禁地,不過很少有人會無緣無故來這裡。
陸鹽不是一個浪漫的人,只仰頭看了一眼絢爛的小行星帶,收回目光正要下去時,突然瞥見前面——
操控室旁的落地舷窗前,坐著一個青年,發色是罕見的白金色,襯得原本就白皙的臉更加蒼白嚇人。
那張溫潤清雋的臉,被漸漸暗淡的天光籠罩進陰影裡,淺藍色的眼睛塗抹著又深又重的孤寂。
他很清瘦,哪怕隔著一層衣料,陸鹽都能清晰地看見他肩背的線條,以及料峭的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