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鹽這句實話,像一盆冷水迎頭澆向赫淮,他怔在原地,眼睫一點點落下。
赫淮從來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弱小。
見赫淮垂著頭,彷彿被人抽走活氣兒似的,陸鹽頓時後悔把話說的那麼難聽,他不該對赫淮發火。
陸鹽望著赫淮動了動唇,好半天才說,“我們得活著,只有活下來,才有機會離開這裡。”
“所以不要沖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去招惹那些人,我們得忍著。”
陸鹽的嗓音沙啞至極,他的表情很平靜,眼裡卻像被撒了一把碎冰,迅速聚攏了一層白色的霧氣。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超出了陸鹽的控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把赫淮送回家。
陸鹽從來沒這麼絕望過,他奶奶去世的時候,他都強忍著難過沒讓自己崩潰。
但當那些星盜拿槍抵著他們,當他放下尊嚴去求星盜,當看著一直昏迷不醒的赫淮,過往的所有不幸全都湧了出來,幾乎將他擊垮。
赫淮的心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認識陸鹽以來,他從來都是強勢冷漠的,赫淮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
“我知道了。”赫淮捧起陸鹽的臉,看著他臉上的傷,心疼的不得了,“還疼不疼?”
陸鹽不習慣跟赫淮這麼親暱,不自然地別過頭說,“沒事,再過一天就會消腫。”
赫淮仍舊很心疼,他湊過來給陸鹽吹了吹。
陸鹽更不自在了,但他沒推開赫淮,也沒再說讓他傷心的狠話。
本以為赫淮吹兩下就會放開他,陸鹽也就沒催促他,隔了好一會兒,臉頰突然落下一個柔軟的觸感,輕輕柔柔,像風挾著花瓣掠過。
陸鹽愣住了。
赫淮的指尖摩挲過陸鹽裂開的嘴角,輕輕吹了吹,低頭吻了下去。
陸鹽大腦持續宕機,對方親了他三四五六下,他才反應過來。
七八歲以後,陸鹽就沒被人這麼親過,說話都磕了一下,“你……你幹什麼?”
赫淮眼睛沁著水光,他見陸鹽沒有生氣,眼睫扇動了兩下,紅著眼睛湊過去在陸鹽受傷的嘴角又親了一下。
陸鹽喉頭梗了梗,身體僵硬,表情呆滯。
“我以後會變厲害。”赫淮將臉埋進陸鹽頸窩,以往純粹幹淨的眼眸沉靜了下來,他輕聲說,“會保護你的。”
陸鹽梗著脖子,嘴張了合,合了又張——看在赫淮今天受傷的份兒上,他沒打擊他的積極性,勉強擠出一個‘嗯’。
赫淮抱著陸鹽,餘光瞥見他後頸那片顏色嚇人的淤青,心髒彷彿被一雙大手攪弄似的,劇烈抽了抽。
陸鹽感覺赫淮小幅度地蹭了蹭他的脖子,緊接著後頸有熱氣拂過。
陸鹽的眉心跳了跳,頓時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一個軟乎乎的東西貼到了他後頸,那一刻陸鹽的雞皮疙瘩紛紛跑出來起義。
對於這個很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apha,陸鹽就跟過敏似的,只要赫淮靠他太近,還露出軟乎乎的樣子,陸鹽就覺得渾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