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響雷落下，天邊白了一片。
大雨滂沱，一如姜哲也此刻的心境。
陰風陣陣，殿內的燭火都被吹得飄搖，有的更是經不住強風的摧殘，熄滅自己，升起青煙。
又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沒有很久，姜哲也聽見一聲低低的哭泣。
緊接著，哭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還是院判第一個出來，抖著顫巍巍的老腿，跪倒在姜哲也面前。
“臣，臣無能！！！請陛下賜死！”
裡頭有個年輕太醫沖了出來，也跪了下去。
“陛下！陛下！師父他盡力了！真的！只怪這毒太霸道！真的古怪！不是蛇蠍之毒，也不是花草之毒！當真是，驗不出來！”
“你閉嘴！”院判山羊鬍子抖得最厲害，“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退下！”
“師父！”那太醫哭得厲害，“陛下，您別怪師父，要殺就殺了我吧！！！”
“胡鬧！”
院判冷汗嚇得一波又一波，他急忙蹭上前一點，哀哀地看著姜哲也，求道：“陛下，我這個徒弟腦子有病。久病成醫，這才能進太醫院打雜的。您莫要同他一般見識，老臣，老臣無能，自請一死。”
眼看著那年輕太醫還要說什麼，朱公公都看不下去了，急道：“都閉嘴！陛下自有決斷，你們吵吵嚷嚷像什麼話！”
院判跟年輕太醫都閉嘴了，低著頭，等待死亡來臨。
良久，沒有想象中的雷霆之怒，只有一聲嘆息。
“朕，在你們眼裡，就真的這麼昏聵嗎？”
嗯？嗯嗯嗯？
院判簡直不可置信，昏君居然會反思！
他應該給昏君把把脈，是不是大腦二次發育了。
可姜哲也沒給他們機會，只是淡淡揮揮手，“都退下吧。”
“陛下……這……”
朱公公急忙上去拉了院判一把，怒道：“還不快走！”
“是！是！”
院判急忙回頭，把屋子裡的太醫們都拉了出來，一個個又是磕頭又是請罪。最終，這一幫人還是被李安遙拉著衣領子，拖出寢殿。
“陛下，您……”朱公公看著姜哲也的背影，千言萬語落到嘴邊，最終都嚥了下去。
“老朱，宮裡死了皇後，要怎麼辦？”
朱公公紅了眼眶，還是秉承著大乾第一太監的專業素養，回道：“國喪三年，入皇陵。”
“好，”姜哲也聲音平靜得可怕，“你去操辦吧。”
朱公公擦了擦臉，低聲應下。
顏錦鈺、虎妃和如意接到訊息，都匆匆趕來。
可寢殿的大門已經緊緊關上了。
朱公公的臉都哭腫了，本來就胖，眼下更是腫成了球。
“怎麼會，沈貴妃不是剛關進大牢麼？怎麼就……”
朱公公擺擺手，對三人行禮，“陛下有旨，國喪三年。皇後未出殯前，他都守著他。不見任何人。”
“可……”
“算了，”顏錦鈺開口，拉住虎妃的衣袖，“咱們還有別的要緊事。就讓他們靜靜吧。”
“什麼要緊事？”
顏錦鈺狐貍眼眯起，嫵媚不再，盡是恨意，“當然是找罪魁禍首算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