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是關鍵人物？”如意滿頭霧水，更加侷促起來，“奴才惶恐，還請陛下明示。”
姜哲也看著李安康，語氣鄭重：“請李都督替我等解釋吧。”
眾人紛紛側目，望向李安康。
李安康似乎在醞釀著什麼，沉下頭去，半晌才重新抬起來。
“想必諸位也猜到了，李安康並非我真實姓名。我在祈雲村潛伏多年，不得已，只能欺瞞諸位。過往有得罪之處，還請諸位海涵。”
李安康對沈懷亭和姜哲也舉手抱拳，算是表達歉意。
“在下真實身份，乃嶽陽李氏長房嫡孫，李安遙。”
此言一出，旁人倒還冷靜，顏錦鈺卻驚地站起身子，腦瓜“砰”的一聲，磕在車棚上。
“哎喲！”
“貴妃當心！”
“狐貍……顏貴妃你小心點。”
顏錦鈺揉著腦袋，臉上卻依舊震驚萬分：“你是李氏子弟！你可知……”
“不錯，”李安遙雙眸聚焦在顏錦鈺的臉上，容色雜陳，“顏大人乃是家父同窗，入閣數十載，早已親如兄弟。”
顏錦鈺怔愣片刻，頹然坐下：“顏家滅門，李大人上書沉冤，卻受到牽連……”
話說到一半，顏錦鈺忍不住一臉怨念地望著姜哲也。
姜哲也直接躲開他的視線，仰頭張望。
莫挨老子！這口大鍋老子可不背！
李安遙適時開口，替姜哲也辯白：“顏貴妃，當年我也與你一樣，誤解陛下心思。以為陛下是十惡不赦的昏君，所以才鋌而走險，與弟弟一起，謀劃複仇。”
說罷，李安遙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坐在角落的如意。
“弟弟？”顏錦鈺凝眉，思索片刻後恍然抬頭，“難道說，你弟弟是如意的舊主，李公子！？”
李安遙閉了閉眼，默默頷首。
一瞬間，車內寂靜無聲，只有如意顫抖不止，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李，李公子……李公子的確，的確有位哥哥，他……他雖然不常提起，但，但屋內收著一把弓弩，說是自己哥哥做給他的。”
李安遙低下頭，沒有吭聲。
眾人一時間都不敢說話，大家心裡都清楚，李公子死在宋嬤嬤手中，是不會再回來了。
半晌，李安遙似乎收拾好情緒，面色如常地抬起頭。
“當年顏家滅門，李家亦受牽連。我父親因冒死諫言，被皇上按朋黨罪處置，押入刑部大牢。”
“這罪名雖不致死，但刑部自然不會放過邀功的機會。對家父動用極刑，逼他說出顏家通敵叛國的罪證。家父不堪受辱，最終在獄中懸梁自盡。”
李安遙語氣輕緩，似乎只是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這些詞語落在姜哲也耳中，卻好似一根根銀針，紮得他體無完膚。
怎麼回事？
怎麼會如此愧疚？？
分明不是我！
為什麼我會如此難受？
五指收攏，姜哲也的手背上隱隱顯露出青筋。
忽地，一隻手覆了上來，輕輕握住了他的拳頭。
姜哲也再抬頭，雙眸對上沈懷亭清澈的眼睛。
只見他嘴唇微張，用氣聲說道：“別怕，不是你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