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也無奈聳肩,乖巧退出牢房,半倚在牢房的門框上打哈欠。
沈懷亭從懷裡掏出帕子,輕輕替錦瑟擦了擦唇角。錦瑟渾身顫抖,用盡力氣往後挪動一寸,厲聲道:“少在這裡惺惺作態!你跟那狗皇帝是一夥的!別白費功夫了,趕緊殺了我給個痛快!”
“太後心疼她兒子,所以想殺你。可陛下心疼顏貴妃,所以不想殺你。這話是真是假,你應該能掂量清楚。”
沈懷亭一句話就把錦瑟眼裡的戾氣消除殆盡,只剩下無線困惑。
錦瑟見沈懷亭沒在說話,便主動開口問道:“既然狗皇帝不想殺我,那你們過來找我做甚?”
沈懷亭回頭看了眼姜哲也,低聲道:“我表面上是皇帝的妃子,而我的真實身份是陛下安插在後宮裡的密探。專門替他打探情報用的。”
錦瑟皺眉,冷哼一聲道:“這與我何幹?說到底,還不是想讓你從我口中聽到汙衊表哥的事情?我告訴你,絕不可能!”
沈懷亭拉開與錦瑟的距離,抱臂冷笑,“倘若是顏錦鈺出手,姜哲也必死無疑。可如今他好端端的站在這裡,那就足以說明,紅顏坊的刺殺並非顏貴妃安排的,而是你一意孤行的結果。因為你蠢笨無知,自然策劃不出天衣無縫的陷阱,所以落得今日的下場。”
錦瑟被毒舌精嘲諷的臉色鐵青,可她又無從反駁,因為此番刺殺的確是她親手所為,策劃不周導致刺殺失敗,如今的結果也是她咎由自取,只是......
鐵鏈晃動,錦瑟掙紮著坐了起來,她目光炯炯,先是盯著沈懷亭上下打量一番,又側眼看了看姜哲也,最終冷聲問道:“既然你們什麼都知道,直接殺了我便是。還過來找我做什麼?”
沈懷亭笑著搖頭,鼻子哼氣,嘲諷意味拉滿到極致,“你當真是沒給我一點驚喜和意外。果然是又蠢又笨啊!這麼沒腦子的表妹顏錦鈺還要替你說情,嘖嘖,真真是替他不值了。”
錦瑟一凜,眼中閃過一絲悽然,“表哥他......”
“不錯,就是你表哥跟陛下開口求情,這才饒你一命。不然以太後的雷霆手段,豈能容你到現在?”
姜哲也聽著毒舌精的惡毒發言,心中不免替錦瑟喊了句阿彌陀佛。
我滴個乖乖,誰讓你不走運,碰上了他家這位毒舌精呢?論諷刺挖苦,沈懷亭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姜哲也還在替錦瑟拜佛,下一秒就遭到毒舌精的一記白眼。姜哲也哪裡還敢開小差,立刻按照事前說好的臺詞唱起白臉。
“沈公子說的不錯!哈哈,朕的確想一刀解決了你。只是顏貴妃昨晚苦苦哀求朕,那可憐的模樣喲,朕如何捨得讓他難過?只能留你一命了!”
錦瑟看著眼前的兩人,不由得垂下頭去,努力剋制著即將流出的淚水。
沈懷亭見狀,繼續唱著他的黑臉,“錦瑟姑娘,陛下雖然饒你不死,可我身為陛下的密探,是斷然不能給你們這些惡人鑽了空子。說,你那天是如何知道知道陛下的行蹤,提前在紅顏坊佈置的陷阱?”
姜哲也適時補充了一句,“顏貴妃也說了,倘若你不說,他便向太後認罪,說這背後主使就是他,讓太後饒你皮肉之苦呢。”
錦瑟一聽這話,眼淚如斷線珍珠,簌簌落下。
“不要,表哥他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都是我!”
沈懷亭厲聲詰問,“說!你是如何知道我們要去紅顏坊的?那天陛下是臨時起意,從出宮到抵達紅顏坊不過兩個時辰的光景,你身居青樓,如何得知!?”
錦瑟抬眸瞪了眼姜哲也,貝齒死死咬住下唇,猶豫半晌才不情不願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是誰遞來的訊息。當時我剛送走一位客人,準備回屋補補胭脂,剛開啟胭脂盒,裡面就有張小紙條,告訴我今夜昏君要光臨紅顏坊。”
沈懷亭與姜哲也對視一眼,隨後問道:“然後呢?”
錦瑟吸了吸鼻子,也不再隱瞞,開誠布公道:“還有什麼然後?自然是找出迷香,刺殺昏君啊。無論資訊是真是假,我都得試試。當初我進紅顏坊,便是想接近達官顯貴,嶄露頭角。萬一有朝一日能入宮面聖,我自會想辦法刺殺狗皇帝!只是沒想到,刺殺的機會來的如此突然,我便沒心思想太多,只能草草打點樓裡的下人,自己行刺。”
沈懷亭皺了皺眉頭,問道:“那紙條你可還留著?”
錦瑟搖頭,面上露出諷刺的笑,“沈公子嫌棄我蠢笨,但我還不至於蠢笨到這步田地。如此重要的證據,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燒掉了。難不成還留給你們,等著被查?”
沈懷亭不怒反笑,他立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頭對姜哲也道:“陛下,該問的都問完了。咱們回去吧。”
姜哲也點點頭,隨後喊了一嗓子,“來人!鎖門!”
不遠處的獄卒聽見皇帝的呼喚,立馬巴巴跑過來,一臉賠笑。
“奴才馬上鎖門,只是這犯人......”
沈懷亭捏緊嗓音,裝作太監的音調說道:“這犯人陛下還要再審。你們叫個太醫過來,給她療傷。沒皇上的旨意,誰都不許過來探視!”
獄卒連忙應下,又派人舉著火把,送二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