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啟堯聽到,心中思襯莫語春的身份。他修為本就是在場最高的,觀察細致,從細枝末節中很快有所猜測。
恐怕是什麼靈草成精。
天陽宗資源優渥,靈草成精雖是不可多見的寶貝,但並不值得天陽宗為此與金光洞交惡,左右他們都是要抓玄危燕的,正好賣他們個好,也算一箭雙雕了。
打定主意,賀啟堯攻勢越來越猛,只是玄危燕身法奇詭,不斷靈活閃躲,又有她懷裡抱著的靈草精給她回複,一時距離竟拉得越來越遠。
“不對勁,”賀啟堯停下腳步,猛地回頭望向來時的方向,“我們中計了!”
先前的笛音含有幻術,玄危燕雖不是音修,自己琢磨也慢慢琢磨出了點門道,結合淩嶽派心法,施以變化莫測。
在天陽宗眾人眼中,是她帶著莫語春跑走了,實際上兩人還停留在原地。
回到山洞,玄危燕力竭癱倒在地,莫語春扶不住她,跟著跪倒下去。
她就在倒玄危燕身邊,羅裙層疊的裙擺花一樣散開,玄危燕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莫語春,眼中有擔憂,也有不易察覺的祈求。
她其實沒有多少力氣了,抓的也並不緊,莫語春輕易就能掙脫,卻沒有立刻動作。
她順勢伏在玄危燕身邊,垂眸看她,“你松開我吧,我要去找姚正回去救含光了。”
“不行,”玄危燕指尖用力,深深嵌入裙擺的褶皺中,她仰視著莫語春,喉頭空滾了滾,“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那我呢?”
她要怎麼辦?
莫語春視線移動到玄危燕的手上,睫毛纖垂,半遮半掩著她的眼睛,玄危燕看不清楚她眼底的情緒,只聽她帶有寬慰的語氣,說:“你不用擔心我,或許結果沒有那麼糟呢?”
“是嗎?”玄危燕無力地勾唇,露出一個蒼白的笑,“那你告訴我,會有什麼結果?怎樣的結果才算糟糕?活死人肉白骨的靈芝——”
“小蘑菇,你要讓她吃掉你嗎?”
玄危燕說出了自己最不願也是最可能的預想。
安慰失敗,莫語春重新看向玄危燕,抿了下唇才開口,“被火燒是很痛的,我不能讓含光死。”
“那我也不會放你走。”
玄危燕手上的力道微弱地加大了,邊咳著血邊說道,嘴角的笑意還在,眼尾悄然彌漫出紅色。
莫語春按上玄危燕的手,只是單純的按著,尚未表現出要撥開她的意圖,玄危燕眼裡立刻留露出了脆弱的祈求。
莫語春頓了頓,沒有了動作。
“但是,你不放走我,含光死了,我會討厭你的。”莫語春很認真地說,一字一句像是淩遲的刀,一次次劃過玄危燕的心髒。
“我不想討厭你。我說過我有點喜歡你。”
“是嗎?”玄危燕反問,笑裡多了絲苦澀和嘲諷:“那我想我們的喜歡不一樣。我的喜歡,沒有你這麼狠心。”
喜歡一個人怎麼會捨得傷害她?更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她不會讓莫語春回去的,就算為此她會討厭她、怨她。
就在玄危燕陷入自己的思緒時,莫語春又一次開口:“一樣的。”
她的眼神一如初見般清澈,這近一個月的相處沒有給她帶來多少變化。
玄危燕看著,笑容更加苦澀。
她探起身抓住莫語春的領口,逼迫她低頭,兩人的鼻尖幾乎要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