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春自覺這番話滴水不漏。
細看二皇子,他臉上果然沒露出什麼懷疑的情緒。
莫語春鬆了口氣。
其實她來這麼早是不想和陸生巳午那兩人待在一間屋裡。
兩人幹了一天苦活,方才泡腳,她被燻得夠嗆,聽他們聊天又融不進去,只覺困頓了。
害怕等不到二皇子回來她就睡著,去不了主殿睡,這才搬著凳子來門口守著了。
祈雲霄不知道真相如何,聽著這一番殷勤諂媚之言,卻不厭煩,反而心中舒暢,幾日的不明沉悶鬱氣一掃而空。
莫語春蹭了蹭腳,小心開口詢問:“殿下明日還要出宮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還會回來得這麼晚嗎。
可這話聽起來像是埋怨,她就是一個小小太監總管,哪能多嘴主子的事。
祈雲霄心情更好了,這些時日的忙碌暫告一段落,她略一思忖:“明日不出宮。”
這就好。
莫語春心滿意足,眨巴著眼等二皇子開口放她去睡覺。
可誰知,二皇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語出驚人道:“明日你同本殿去上駟院罷。”
這幾日拘在鐘粹殿確實也是悶著她了,雖然不能出宮,倒是可以帶她去上駟院轉轉。
莫名領了個差事,莫語春滿頭霧水,卻也只得領命。
“好了,去睡吧。”
祈雲霄擺了擺手,莫語春頓時眉開眼笑地回屋去了。
留下祈雲霄握著發涼的茶湯,因著莫語春方才展露的笑顏搖頭失笑。
真是,這還是在宮裡,就這麼開心嗎。
想到這,祈雲霄表情又沉寂下來。
夜裡涼,窗戶都被放下了,主殿無風便顯得沉悶而壓抑,讓人幾乎喘不上氣來。
事實上,不僅這一間小小的殿宇,整座皇宮都是如此,像是一座華美的囚籠。
祈雲霄起身撐開窗,吹了會兒夜風。
翌日一早,莫語春跟著換了騎裝的二皇子趕往上駟院。
上駟院靠近皇宮外緣,因為需要跑馬射靶,佔地面很大,隔著片半圍著的林子,毗鄰苑囿,風景極好。
莫語春坐在火爐邊,一會兒看一眼二皇子射靶,一會兒瞄一下翠綠的雪松,兩者都看了一遍,就抬頭看一看天。渾身上下寫滿了無所事事。
半刻鐘前她還興致勃勃,如今蔫吧得可憐。
二皇子要是一直騎馬該多好啊,神氣極了,她看著肯定不會膩。
哪像射箭,箭箭都紮在邊緣,旁邊教習的侍衛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又是一箭紮在邊緣,險些脫靶,教習侍衛終於忍不住開口:“二皇子殿下,您……”
原先可不是這樣的。
二皇子雖不說神射,卻也能半數紮在靶心。如今病了一場後拉弓勉強了些,失了準頭也正常,可前幾日也沒有這般差勁啊,心不在焉似得。
祈雲霄明白教習侍衛要說什麼,抿了抿唇,面上似有羞愧,順水推舟道:“今日手上無力,許是歇懶了,你將赤影與尋梅牽來,本殿今日多練會兒騎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