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祈雲逸嘴角弧度加深,“本王亦知道,你明為男身,實際卻是個丫頭片子。”
“!”莫語春最後一絲僥幸心理也沒了,杏眼瞪得溜圓,覺著自己人已經死了一回。
她還想辯駁,抬眼卻看到昌王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萎靡下去。
也是,昌王連她爹孃原先是長工的事都查出來了,肯定也知道她娘只生了她這一個女娃。
祈雲逸上下將人打量了個遍,看到莫語春喉間小巧的喉結是一挑眉:“怪不得你能瞞著身份進宮。”
莫語春想抬手摸一下,可惜手腕被綁著,動彈不得。
她想反駁,囁嚅幾下嘴唇,沒有說話。
她那時進宮才幾歲呀?餓得瘦瘦小小皮包骨頭的,哪來的喉結呀,後面這小鼓包才明顯起來,可她要它有什麼用?還不如……
莫語春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撇了撇嘴。
當時為了路上安全,她娘把她的頭發都剪了,打扮成男孩帶著,後面見了她大舅沒來得及說清楚就去世了。
哪成想現在成了一個把柄。
“可是……”她大舅怎麼辦?
祈雲逸眼睛微眯,神情狡詐,“你是個膽大的,惠王讓你盯著二皇子你便盯著。除此之外,惠王若是有其他吩咐,你一併回稟本王。”
莫語春:“……”
雙、雙重間諜?
“可是……”
見她還猶猶豫豫,祈雲逸已有不耐,呵道;“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你想好了再答本王。”
猝然被呵斥,莫語春也不敢流露出什麼不滿,低眉順眼小聲問道:“奴才是想問,如何才能聯絡到殿下您?”
祈雲逸頷首,“這點你無需費心,鐘粹殿中會有人幫你。”
莫語春什麼話都沒說了,吶吶著點點頭,心力交瘁地由著昌王身後的小侍給她解開手腕的束縛。
等回到西梧院,她眼中疲憊得少見光彩,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像是被雨打蔫了似得。
萬幸,二皇子沒有傳喚她。
主屋的燈亮著,窗邊隱約有道人影。
莫語春心虛地輕手輕腳回了屋裡,將自己拾掇整齊。
準備睡下時,她忽然想起慶皇將鐘粹殿賜給二皇子的事。
那豈不是還要再搬?
莫語春騰坐起,環視了一眼屋內的東西,心底越來越發虛。待到看到自己身上露出一角的錦被時,心虛達到頂峰,忙爬起來收拾,把明面上不合規矩的東西都收了起來。處理好這一切才沉沉睡去。
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莫語春第二天神情都是恍惚的,被傳喚到主屋,進門的時候還絆了一下,險些臉朝下行個大禮。
二皇子喊她,為的也是搬往鐘粹宮的事,讓她收拾過來東西。
莫語春心虛,不敢抱怨這活為什麼不給挽竹幹,分外殷勤地從床鋪開始收拾。
這活她幹過一回,此時再做稱不上熟練,不過少了點磕絆。
熟悉的位置總會讓她回想起那晚的記憶。莫語春揭開被褥,伸手去抱枕頭。
枕頭長長一條埋得極深,莫語春的手伸到床鋪深處,摸到枕頭下,不期然碰到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下意識拿了出來。
看清手裡東西的真貌後,她嚥了咽口水。
——這是柄她手掌差不多大小的匕首。
那晚的一切在腦中快速閃現一遍,記起其中一幕,莫語春腰身脊柱僵住,維持著一個動作宛如石化。
身後,二皇子的聲音響起,淺笑啞然似是無害,輕聲問道:“怎麼了,莫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