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挽竹好像很想去年宴來著,這幾日很是殷勤,常常去主屋添茶伺候。
莫語春後知後覺明白了挽竹之前奇怪的表情,心中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畢竟去年宴是去伺候人的,怎麼看都不像個好差事,還不如留在院裡自在,她還能去找她大舅過年。
一旁的挽竹牙都要咬碎了,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莫語春這般以下犯上的惡奴,為何還沒受發落,甚至還、還如此受寵?!
前幾天還能說是二皇子還未得知他做過的事,可抓了他現行後,為何還如此待他?
挽竹不忿極了。
若莫語春不是一個人佔著二皇子剩的所有吃食,她也不至於如此不滿。他一人吃了也便罷了,分給旁人竟也不說留些給他們,害她一點油水也撈不著。
挽竹氣了會兒,很快冷靜下來,尋了機會又遞出訊息。
她覺得二皇子的反應著實奇怪,還是交由殿下判斷吧。
收到訊息的惠王同樣不解,心思百轉千回後,嘆道:“明日便是年宴了,本王如今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能讓老二如此寬恕的人是何許人也。”
年宴當天。三品以上的大臣攜家眷早早候在了宮門外,按品級次序入席。
莫語春提前收拾好,精神抖擻地站在祈雲霄身前。
她嘴上說著不在意,頭上束發的發帶卻換了個花樣,水藍色的尾端繡白雲模樣,減輕了棉袍帶來的深沉感,晃動時蕩漾的弧度在黑夜格外明顯。
祈雲霄也換好了宮裝。
玄色為主,領口邊緣露出一圈絳紅色的內襯,襯得她病白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豔光,等披上大氅後,這抹顏色被壓下,沉甸甸地凸顯出主人的瘦削。
並不狼狽難看,順著那眉眼看去,像一柄鋒利過頭的劍刃,豐潤的唇又在垂眸時增添溫和,凸顯病弱。
這身宮裝應當趕得有些急,腰身並不貼服,又或許是二皇子瘦得t太多了。
莫語春看得有些出神,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撇了撇嘴,心底說不出的羨慕。
眼看時辰快到了,莫語春試探道:“殿下,您看我們何時動身?”
“那便走吧。”
祈雲霄起身,近一個月來第一次走出小院。
牆簷垂著裝飾的燈籠,一長串照亮青石板路。越是靠近舉辦年宴的無極宮,裝飾便越是密集,不說亮如白晝,卻連紅牆上沿探出的結著紅紅果子的枝丫也照得清楚。
莫語春原本還低著頭,走著走著,眼睛抬起來就沒再低下去過,嘴巴也張著,新奇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她沒來過這邊,也很少在晚上出門,沒想到夜晚的皇宮還有這樣一副美景。
祈雲霄餘光掃到莫語春的反應,無甚興致地掃了眼宮燈,聲音淡淡:“等下到了宴上,安分一些。”
莫語春聽到二皇子的警告,慌張地眨著眼低下了頭,口中連聲應是。
她一路老實到了無極宮,跟著二皇子走過長長的宴席,在大殿中央跪了下去。
身前二皇子的聲音啞然虛弱,萬千情緒複雜糅於其中,俯身道:“兒臣,參見父皇。”
莫語春聽到了遠遠傳來的慶皇的聲音,有些冷漠,宴席的氛圍也跟著冷了下來。
“平身。”
祈雲霄:“謝父皇。”
還不等她起身去向自己的座位,便有人發難。
“二哥看著身子依舊不太利索的樣子,等下不會半道暈過去,掃了大家的興致吧?”
祈雲逸胡咧咧開口,所有人都視線緊跟著放在了祈雲霄身上。
莫語春被波及到,腿軟下來,憑藉著不想被砍頭的毅力,沒癱倒下去,縮著肩減少存在感。
祈雲霄尚未開口,上首的慶皇語氣中帶著不悅,說道:“既然不舒服,便回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