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訴黎一箏就此為止,莫語春不是她想象中無辜荏弱的小可憐。但情感拉扯著她的心,讓它一再下墜,沉甸甸的。
莫語春為什麼會是這個渾身都是刺的樣子?
在老家時,黎一箏經常能在院子裡看到附近的流浪貓。
它們瘦骨嶙峋的,大多都很警惕,一旦有人靠近就會放下吃了一半的貓罐頭一溜煙跑走,等到沒人時才探頭探腦,從暗處甩著尾巴走出。
而市中心的流浪貓和它們截然相反,熙熙攘攘的過路人中不乏同時具有時間和善心的人,它們被喂得膘肥體壯,不需要主動討食就有大把的零食貓糧送到眼前。
黎一箏喜歡貓,卻意外地並不受動物歡迎。連她妹妹養的那隻倉鼠也是到家很長一段時間才對她展現出親近。
對於她來說,與市中心的流浪貓相比,反而老家的貓更好打動些。只需要持之以恆地付出食物,它們總有放下戒心的時候,起碼不會再躲著人。
好比老家院子裡經常過來的一隻黑貓,它的警惕心最強,每每看到她跑得飛快,卻也是最快放下戒心,默許了她靠近的存在。
但當她向伸手想要摸它,卻依舊被它毫不留情地在手背上留下了三道血痕,還給咬了一口。
也因為這件事,她家不允許再出現貓,更不允許養貓。
不過對於養倉鼠沒有限制。
但在妹妹養了倉鼠後,黎一箏徹底放棄了養貓的想法。
……
莫語春還在等黎一箏鬆手,或者讓她說些什麼也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她。
她們兩人剛吃完燒烤,渾身散不開的香味。宿舍樓下徘徊的一條大黃狗嗅到味道,邁著外八的前腳朝兩人走了過來,打破了僵局。
黎一箏還在兀自思考著,沒有察覺突然的來客。莫語春卻在看到來客的瞬間面色大變,掙紮的幅度立刻大了起來。
莫語春臉上強撐的鎮定和不時看向來客的慌亂眼神,讓黎一箏很快意識到什麼:“你怕狗?”
“……”
輕而易舉從莫語春臉上解讀出她的真實想法,黎一箏心底微松,從先前的思考中抽身,攬著莫語春的肩護著她快步走入了宿舍樓。
大黃狗固執地跟在她們身後,前爪撓著合上的玻璃門,沾了層灰的黑色肉墊在玻璃門上留下一連串印記。
安全之後,不用莫語春掙紮,黎一箏先一步松開了她的肩,但卻擋在她身前,避免她一鬆手莫語春就往樓上走。
事實證明,黎一箏是有先見之明的。
莫語春完全沒有再和她繼續討論先前的話題的想法,故意撞向黎一箏的肩膀,抬腳就往樓上走。
覺得她沒幾分力氣,黎一箏只往旁邊側了側,但沒完全躲開,想讓她出出氣。
然而她顯t然看輕了莫語春。莫語春力氣不大,骨頭卻生得硌人。
“嘶……”
沒顧得上鈍痛的肩膀,黎一箏抬手又拉住了莫語春。
莫語春被她的糾纏搞得十分煩躁,再加上莫名的頭暈與胃部的反胃,她表情很臭,說話也夾槍帶棒,毫不客氣。
“夠了吧黎一箏,在這裡拉拉扯扯的,你不覺得丟臉嗎?”
路過的人或多或少都看了她們好幾眼。
黎一箏不覺得。她對旁人的看法完全不在意,拉著莫語春的手依舊堅持。
雖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這不代表她願意平白被人說偽善。
起碼莫語春要給她一個原因。
想到這,黎一箏又有些生氣。過去十八年,她沒遇到過什麼挫折,唯獨在莫語春這栽了跟頭。
程式碼執行錯誤只是報錯,莫語春是直接爆炸了。
她如果覺得她做的有哪裡不對,大可以直接提出來,而不是按捺不發,到今天突如其來發難。
黎一箏是真的覺得莫語春有些過分。
然而更過分的還在後頭。事已至此,莫語春知道自己躲不開先前的話題,但她實在不情願,心中窩火。
門外的大黃狗徘徊著,始終不願離去,對著她們發出陣陣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