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哪有那麼傷心的?兩個人在一起,摩擦在所難免,我跟我物件也經常吵架,不還是照樣過日子嘛?”
“我跟她不是過日子。”
“那是什麼?”
“談戀愛,我在攻略她。”
“你們還沒結婚是吧?”
“結了。”
“那不就是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嘛?”
“床”這個字 ,多少帶點顏色,讓談昕從心如死灰的世界抽出來一點。
雖然她跟顧辭還沒有真正意義上滾床單,但最近可經常睡同一張床,在古代已經約等於肌膚之親了。
試想,顧辭一個有厭世情節的人,平等討厭世界上每一個人,不喜歡別人議論,不喜歡別人親近,這樣一個人,會親手給她洗水果,用手指戳她的臉頰,允許她睡在同一張床上,為了她一再退讓,怎可能因為一句話就徹底不喜歡她了呢?
就跟這個水手說的一樣,生氣了,那就哄她開心。
重振旗鼓的談昕一骨碌站起,拍去身上的塵土,把淩亂的頭發重新紮了起來——哄老婆第一步,收拾形象。
然後跟著商船的路標找到紀念品店,挑了一枚貝殼胸針——哄老婆第二步,買禮物。
最後在心裡複盤了整個吵架經過,對症下藥,打好草稿——哄老婆第三步,直面問題,誠心相待。
叩叩。
找到房間號,敲門,卻沒人來開。
顧辭還在生氣。
談昕深吸一口氣,又敲了兩下,還是沒開。
跟上次一樣。
上次她跟顧辭因為衣服的事情吵架,顧辭也是一個人悶在房間裡生氣。
氣她就罵她呀,幹嘛自己生氣呢?對身體多不好?
左看看,又看看,排列二十幾個客房的走廊陸續有人經過。
怕擾民,不敢繼續敲門,偷偷摸出手機,用最真誠的語氣給顧辭發語音。
“阿辭,剛剛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你別生氣嘛。”
“我不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在氣頭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說了,我混蛋,我犯蠢,那不是我本來的意思。”
“我喜歡你啊,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我就算討厭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會討厭你的。阿辭,你開門好不好?”
語音一條接一條發過去,緊閉的門才終於有了動靜。
開門的卻不是顧辭,而是一位中年大姐。
“雷做咩啊?”
廣東人。
談昕愣在原地:“我,我找我太太......”
大姐極不耐煩:“雷太系賓個啊?在我門口一直嘰嘰歪歪,很煩啊幾木幾?”
談昕的粵語水平幾乎等於0,聽懂意思全靠表情和肢體語言,看出對方很煩她,連忙解釋:
“對不起我,我是6號房的住客所以我想回房來著。”
大姐朝門頂一望:“咩6啊?我明明是9嘅!”
把掉的門牌號轉180度扣上,6瞬間成9。
談昕這才知道自己鬧了烏龍,兩手瘋狂在胸前擺動,速度快到出現殘影。
“不是不是,我——”
情急之下,嘴巴跟被泥漿灌滿焊死,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