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臉的少年朝四下裡看了一圈,終於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
我才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這麼一看,玄靈天、不、道君的周圍全是鬼啊?!
田村霎那間悲從中來,啊,富岡,啊,炭治郎,我們再也見不到面了,希望你們這輩子能過得好吧……
他的便宜師父回過頭,打斷了這份傷春悲秋:“啊,那是我新收的徒弟!”
“嗯?”童磨歪了歪頭,適時地表露出一絲困惑。
“在這種時候也很在乎同伴的性命,雖然知道他們都是時光長河內的光點,但也要拼命救人,”蘇元曜走過來,把手放在便宜徒弟的頭上,露出笑容,“不假思索就能跟著自己的本心行動,在問心閣看來的確是很優秀的家夥啊。”
他的便宜徒弟莫名其妙紅了臉,眼圈也有點紅。
當師父的大力拍徒弟的肩:“好!接下來就讓你看看為師的手段!”
田村的眼睛閃閃發亮,顯然已經將鬼和鬼殺隊全都拋在了腦後。
極樂教教主後退一步,在平臺上安然坐定,七彩眼眸興致盎然,似乎要觀望一場難得演出的大戲。
黑死牟眼底則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這狂熱也很快消逝,上弦壹神態自若,將手攏進袖口,站到了平臺邊緣。
書桌後的紅眸男人勉強抬起眼來。
鬼之始祖在今晚見到了千年來的宿敵,又被這個宿敵引誘著一腳踏入陷阱,事態已經發生重大變化,而僅僅隔了幾個小時,全世界再次天翻地覆,鬼王對此還沒有什麼實感,他將目光投向那個青衣背影,只看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
最先聽到的,是鳴女的琵琶。
不似她傳送時的單調琴聲,女人蓄勢待發,手持撥片按在弦上,第一個音符便起得極高,彷彿一根絲線突兀拔起,極冷極細,高高地拋入雲中,也拋入深淵最底層。
光是聽到,便能感覺到蘊含其中的冰冷肅殺。
在這個瞬間,無限城似乎迎來了白晝,過了幾秒,鬼王才領悟到這不是白晝,而是眼前襲來的光太過耀眼,硬生生將滿城橙黃的燈火都襯得黯淡下來,形似白晝。
平臺四周,一處是極為耀目的青色光芒,一處紅光大作,一處是瑩瑩白光,最後一處則幽暗深黑,惡鬼不得不拿手遮住眼,將目光挪向別處。
鬼舞辻無慘望向頭頂,那裡有一枝散發出陣陣清香的青色蓮花,正在以一種極為曼妙的姿態連根帶莖緩緩墜下。
這朵蓮花在墜落到他們所在的平臺之前,便側了個身,滑落開來,地板上的紋樣隱隱發光,似乎有什麼透明的結界罩住了這個平臺,不許蓮花進到裡面。
四周的光芒緩緩縮減,現在的鬼之始祖看清楚了,就跟剛剛的青色彼岸花瀑布般墜落一樣,無限城上空到處是這些緩緩墜落的蓮花。
蓮花共有青白赤黑四種顏色,它們所到之處,木製平臺片片破碎,玻璃燈盞化為齏粉,錦繡屏風變作飛灰,除了幾人所在的平臺,花會自動躲避開來,外界儼然已化作充斥著刀光劍影的修羅地獄。
如果有人還在外界,此刻也只會化為一團模糊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