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什麼都想要，所以什麼都得不到
“要是做得到，它應該早就動手了，但是嘛，”青年掀開袖子，露出那棵深深紮入自己血肉的碧綠小樹，“當了一千年縮頭烏龜的家夥怎麼敢出頭呢？一出神社，恐怕立馬就會被天劫察覺到。”
他神情含笑，手指湊到小樹綠光熒熒的枝葉上，那片綠葉頗為親暱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但下一秒，人類指間便凝起一道閃耀的白色劍光，他一彈指，劍光便透過小樹的枝幹，直撲“對面”而去！
小樹微微晃動，這道劍光並未對它産生什麼影響。
只是“對面”很明顯有什麼東西破損了，一絲玄黃氣息散逸出來，蘇元曜敏銳地抓住了它，讓那道氣息縈繞指間，閉上眼睛仔細感受。
“啊，這家夥修煉的道是【功德】，”修士睜開眼，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真是，修煉這個的家夥防禦比烏龜殼還硬，實在是有點難砍啊。”
“【功德】嗎…”他的同伴自言自語。
蘇元曜豎起一根手指。
“除魔衛道即功，護佑眾生為德，殺死為害蒼生的妖魔，天道就會給予對應的功德之氣。”
他抬起手，指間隱約浮現出一點玄黃的色澤：“用這個凝煉出來的法寶就連天劫都能防禦幾分，一直是用錢都買不到的熱門貨色。”
“不過這邊這個嘛，”修士笑起來，“第一是取人類壽命，逼迫鬼殺隊替他打工，得到的好處卻要自己全部獨吞；
其次他大概還嫌鬼舞辻造的孽不夠多，殺一個連日本政府都沒有注意到的鬼，恐怕拿不到多少功德，所以私下裡跟心魔勾結，讓他們在這一千年裡煽風點火，屬實是兩頭都想吃，兩頭都想要。”
他又嘆出一口氣：“什麼都想要，所以什麼都得不到，當年成就金丹證就元神的氣魄，大概早就在天劫底下消失得一幹二淨了吧。”
黑死牟竟然有些恍惚。
自己走完那條問心甬道後，心靈霎時明澈無匹，皎潔萬分，往日糾纏在自己心靈上的沉重包裹竟似全部甩脫，似有月光來照，整顆心晶瑩剔透，活潑靈動。
那個所謂的“神靈”也曾有過這種感受，最終還踏上那條自己渴望已久的修行道路，但到頭來也淪落到了這種地步麼？
蘇元曜一本正經，作出最終點評：“比鬼舞辻還膽小。”
黑死牟無言以對。
青衣修士這回一把攥住小樹的枝幹，硬生生將碧綠小樹從自己胳膊上抽了出來。
整個過程中小樹都依依不捨地扒拉住他的胳膊，根須左閃右躲，但到底被拎到半空中，遞到另一人手上。
“哥，拿著這個，”蘇元曜口吻關切，“這玩意兒是把’鑰匙‘，另一頭就牽著那家夥的老巢，否則你是找不到他的。”
黑死牟接過這棵憤憤不平、枝條還在半空張牙舞爪的樹，另一隻手在虛哭神去的刀柄上摩挲：“殺神麼……”
他以前從來沒想過的事，現在居然要去幹。
人類大力拍他的肩膀，笑容燦爛：“不要怕！把他的烏龜殼砍掉，那自然有天劫收拾他！再說，您還有這個呢。”
青年指了指掛在惡鬼耳垂上的月亮耳飾。
黑死牟不由自主，又伸手觸碰那一對花劄耳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