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略彎下腰,一隻手點在獪嶽的眉心。
隔了幾秒,他又緩緩抬手,就像在抽出什麼東西似的,一本虛幻到近似透明的書本嘩啦啦翻著頁,硬生生從劍士的眉宇間被抽了出來。
最後它徑直投向青年掌心,書頁又閉合回最初的模樣,竟然真的成了一本擁有實體的書。
炭治郎只能認出封面上的第三個字是“心”。
其餘三個字均不是常見的漢字,長居深山、又沒有上過學的賣炭少年並不認得。
蘇元曜將書塞進袖子裡,他看著眼前快要虛脫的獪嶽,竟然又微微笑起來。
“學不會才是好事。”他口吻憐憫,“要是你自己從頭翻到了尾,那我就不得不殺了你了……這樣也好,能多留得一條性命,總歸是好事。”
粗發硬眉的劍士動彈了一下,竟然本能地感到了畏懼。
蘇元曜卻不再理會他,他四下打量一圈,並沒有做出任何解釋,而是轉身就走,自顧自地出了房門。
這讓準備質問青年究竟有什麼陰謀的和服女子撲了個空。
珠世並不打算放棄,她頓了一下,腳步並不停歇,跟著青年出去了。
炭治郎看了看房間內的景象,女人的血鬼術作用已經散去了,年輕的隊員三三兩兩又站起來。
他看著還扶著自己師兄的善逸,咬了咬牙,選擇轉身去追外面那兩人。
只剩下我妻善逸站在原地,茫然地撐住自己那個脾氣暴躁的師兄,看著其餘人眼神不善地看過來。
“…我就說那家夥跟鬼有勾連吧!”這是首先發難的隊員。
“剛剛那一招也實在很像血鬼術,得盡快報告給柱……”其他隊員也在竊竊私語。
善逸一時間有點頭暈目眩,只感覺一股熱流從腳底沖向頭頂。
——在反應過來之前,黃發少年就抓起一把刀,抽出來架在二人面前。
“誰、誰敢動我師兄,我就開誰的膛!”
他模仿著那個瘋子的話語,死死攥著刀柄的手腕還在不斷顫抖。
四周安靜了一瞬,下一秒,頭上被狠狠敲了一記暴慄。
“我t要你這個廢物來保護!”他的師兄如此怒罵,一邊罵還一邊拳打腳踢。
周圍的隊員:……
…………………
作為透過了選拔的鬼殺隊隊員,炭治郎腳程比珠世要快得多。
雖說青年身法詭異莫測,但他到底也在月光下的庭院裡攔住了他。
雖然攔下了人,但市松羽織的少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今夜的事又急又快,而自己對青年到底做了什麼手腳卻一無所知。
結果是蘇元曜首先挑起了話頭。
“炭治郎,”他停下腳步,轉身跟少年面對面,“你以後打算要做些什麼?”
沒有鬼的以後要做些什麼?
“…我要帶著禰豆子一起回家。”
擁有黑曜石雙眼的少年如此回答,太陽紋樣的花劄耳飾在他耳邊輕輕搖晃。
“我燒炭的手藝很好,賣炭的錢足夠養活我們兩個。”
不知為何,他心頭模糊地閃過那個坐在蝶屋廊下朝他安靜微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