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心頭正想著的那個人類回過頭來，還沖他嫣然一笑。
坐在車後座的老闆當即閉嘴。
隔了幾秒，他才又問道：“我的司機呢？”
口氣頗有些氣急敗壞。
“提前讓他收工了而已，”蘇元曜轉悠著手上的方向盤，“我行事的作風還不至於跟您一樣啦……”
惡鬼眼神陰沉，他瞥到車窗外正在巡邏的幾個警察，忽然來了主意，就要故技重施：“那邊的幾位警官——”
擔任司機的青年一腳踩下油門，他們以飛一般的速度透過了這個路口。
那幾個警察根本沒看清是誰在跟他們打招呼。
老闆被灌了一嘴的風，他用力瞪向前方的青年，蘇元曜笑得發抖，都快握不住方向盤。
隨即，兩人又沉默下來，鬼舞辻無慘胸口起伏了幾下，到底也無可奈何。
男人只轉頭繼續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似乎並不在乎蘇元曜會把車開到哪裡。
蘇元曜握著方向盤，又轉到下一個路口，人類眼睛看著前方，嘴裡卻在跟後頭的人說話。
“無慘大人，咱們還沒有正經坐下來說說話呢，”他說道，“您不想跟我說話嗎？”
鬼之始祖只是沉默。
蘇元曜抬眼瞅了瞅後視鏡：“那麼，您聽我說也是可以的。”
“這一千年來，您吃了多少人，造了多少鬼？”
鬼舞辻無慘還是沉默，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蘇元曜笑起來：“哎呀，都說了是我來說話，怎麼又問起您了呢。”
青年隨即把單手放在方向盤上，整個人扭頭看向後座的男人。
男人顯然有點驚慌，不過很快，他發現汽車仍能在行駛過程中安然躲避過往的車輛，便又把話嚥下去。
“不管您吃了多少，天皇不知道，官府不知道，到了現在，政府也不知道鬼的存在…”
蘇元曜盤點得津津有味，眉宇彎彎：“我都得誇您一句安分守己了。”
鬼舞辻無慘本能地品出一點嘲諷的意味，他不悅地眯起眼睛，看著眼前的青年。
“鬼舞辻，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惡鬼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腦子竟然一時有點呆滯。
“我們分別的時候，我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蘇元曜挑起嘴角，開始掰手指：“不僅是身體健康，還要能克服太陽，不僅是克服太陽，還要長生不死……
我看看，要健康，已經有了，要長生不死，也有了，接下來您距離完美的生物就只差還沒有克服日光而已…
當然，您為此努力了一千年，實在是精神可嘉，值得稱贊。”
“你到底想說什麼？”鬼之始祖終於開口，這還是自那個重逢之夜以來，他頭一次跟蘇元曜說話。
青年雙手托住下巴——當然，車仍開得十分平穩——笑意盈盈：“只是根據別人的建議，來問一問您的想法。”
“比如說，”人類主動靠近了一點，“當您終於克服了日光之後，您打算幹點什麼？”
鬼舞辻冷笑起來：“當然是去殺了産屋敷和鬼殺隊那幫渣滓，再把無用的鬼統統都清理掉——”
“然後呢？做這些事一天都要不到吧？”蘇元曜繼續發問，“後面那些永恆的日子要怎麼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