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睜睜看著那個怪物湊到自己跟前,連逃跑這件事都忘記了。
“我看起來快要死了嗎?我看起來面無血色嗎?我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咽氣了嗎?”
男人淡紅的瞳眸越發深邃,幾乎快變成鮮紅色:“那肯定是,你們看錯了。”
他將手指抵到女人眉心。
“我可是無限接近於完美的生物。”
男子的臉隱藏在黑暗中,那根手指如同熱刀切黃油,毫不費力地穿透人類的頭骨,抵達了大腦,女人從頭到腳都在顫抖。
“知道持續又大量地得到我的血液,會有什麼後果嗎…”
“人類的肉體,將會無法承受變異的速度,從而導致細胞徹底崩壞。”男子的手指又轉了一圈,血液突突地輸送過去。
他掌下的女人身體不斷扭動,嘴裡痛苦叫嚷。
到了下一秒,她滿身蔓延出快要撐爆的血線,肉體陡然崩潰,當場便碎成一灘渣滓,化土化灰,散在風中。
只剩下人類生前穿過的花色和服,軟趴趴地癱在原地。
“不過也有完全不起反應的家夥就是了……”鬼舞辻無慘直起身來,如此自言自語。
他打了個響指。
兩個身影恭敬地匍匐在他面前。
“請您下令吧。”少女那方行的是標準的跪拜式,在鬼王面前,朱紗丸一動也不敢動。
“去找那個戴眼鏡、穿褐色條紋長衫的年輕人,他旁邊還有一個戴著太陽花劄耳飾的獵鬼人。”鬼王眼神冰冷漠然。
“那個年輕人要活口,獵鬼人就殺了,只把腦袋帶過來就可以了。”
他頓了頓,又問道:“聽清楚了嗎?”
“是,”二鬼恭敬回答,“謹遵您的吩——”
“沒有那個必要。”
街道另一端傳來一個聲音,可以聽出,聲音的主人相當年輕,而且心情不錯。
寬袍大袖的年輕人踏著芒草編織而成的足履,彷彿踏月而來。
“我自己過來了。”他目光含笑,眼神落在西服男子身上。
蘇元曜特意將道袍調整成了千年前二人初見時的裝束。
他去掉眼鏡,只著青袍,腰束玉帶,腳下踩著芒鞋,長發束在腦後,只拿一根樸素的木簪挽起來。
眼前穿著西服的男人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轉身對他的屬下說道:
“那麼,只要那個獵鬼人的頭顱就好了。”
二鬼再次叩拜,隨即消失。
鬼舞辻無慘又回過頭來,繼續盯著眼前的年輕人看,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
最後鬼王走上前去,伸手扣住青年的脖頸,尖銳的指甲毫不猶豫地刺進動脈。
蘇元曜毫不反抗,只微微眯起眼倚在他身上,似乎很是親暱。
鬼之始祖注入了比剛剛讓那個女人徹底化為灰燼還要多的血。
毫無反應,蘇元曜甚至還低頭蹭了蹭他的手背,看上去頗為享受。
男人一時沉默下來,又抽出手,只盯著自己的指甲看。
“一千年前就試過的事,沒必要再試一次了吧?”
千年未見的故人勾起唇角,眼睛裡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