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一路送出橘宅,懷裡多了好幾片金燦燦的金葉子,年輕那方頗有些高興,捏著金葉子翻來覆去地看。
“你看清楚了嗎,覺得如何?”蘇十七隨口問道。
“嗯,肯定是比你還合適的耗材,”張懷遠回答,他看了師弟一眼,“你有拿到他的血嗎?李老三急著要寫下一個藥方呢。”
蘇十七握拳在唇上咳了一聲,從袖子裡摸出一根帶血的布條,它尚有些濕潤,還發出新鮮的腥氣。
他的師兄笑起來:“手腳夠快的啊,小十七。”
“再拿不回去,那個老不死的真能拿我煉了丹。”
蘇十七將布條揣回懷裡,神色自若。
“十七個死得就剩咱們三個了,還是死得慢一些為好。”
張懷遠又嘆了口氣。
“咱們年內能搞定這事嗎?”他的師弟問道。
“別想了,決計趕不上明年元夕的,做好在這裡過年的準備。”
“是嗎,我還想回去看花燈呢……”
兩人漸漸走遠,年輕那方的腦子裡仍在回味病榻上那個少爺凝視自己的眼神。
既陰鶩又憎恨,彷彿盛放了世界上所有的惡意。
1915年,日本,東京,淺草。
修士仍然在唉聲嘆氣,同時手上繼續翻閱極樂教的宣傳冊子,看著自己留在上面的戀愛筆記發呆。
也許從緣一那邊入手會更快一點?
蘇元曜思考,他想起赤發馬尾的同伴將引魂燈鄭重遞給自己的畫面,緣一難得主動開口。
劍士口中說著什麼“兄長大人要是出不來,小蘇你也就不要出來了”…
不僅面無表情,一隻手還在自己肩膀上拍了拍。
蘇元曜又打了個寒戰,情不自禁地縮縮脖子。
但是我不認識他兄長啊,青年苦惱地想到,只知道人類時期的名字叫繼國巖勝。
緣一那家夥倒是說他們關系不錯,但要是真不錯,最後怎麼會搞到那個地步…
哎,要是比鬼舞辻那家夥還難搞那麻煩就大了。
說到底都是這鬼地界兒,實力十停發揮不出一停,能到外面的三成也好啊。
兜裡的劍又開始撞來撞去,嗡鳴不已,長時間沒得到主人關注,它顯然相當不滿。
蘇元曜不得不按住衣兜:
“我知道你憋屈!我也憋屈!可你出來透透風這條街就沒了!我賠得起那個錢嗎!”
衣兜安靜下來,裡面那把劍隱隱約約透出點委屈的意味。
“算了,反正砸的鍋賣的鐵大部分都貼你身上了…”
此時太陽早已落山,華燈初上,人群漸漸熙攘起來。
穿著學生式樣和服羽織、戴著平光眼鏡的修士走在人群當中,這一次總算沒有吸引大批眼球。
之前買的糖果和點心都不錯,要不要再去買一點呢。
蘇元曜正在考慮後續計劃,突然感覺腦後一股勁風襲來,換了其他任何人,這一下都躲不過去——
但青年連想也沒想,一伸手就捉住了那一隻試圖偷襲的手腕。
他再回頭看過去,正對上那雙千年前見過的眼睛。
只是這雙眼睛顯然滿是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