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順著印象裡氣息最深的地方去了,青年手裡捏著法訣,不斷微調自己下落的方位,徑直朝著一座幽暗山峰直墜而去。
幽暗山峰。
“小狐貍,現在是,明治多少年了?”
滿身是手的鬼悠哉悠哉,對著命中註定要進他腸胃果腹的獵物發問。
戴著狐貍面具、著水紋和服的少年退後一步,神色有些驚訝:“…如今已經是大正時代了。”
遠處傳來有什麼東西咚的一聲墜地的動靜,一陣飛鳥撲簌著飛起,不過在場無人關心。
手鬼向下凝視著獵物。
“連年號!連年號都變了啊!”他陡然發起狂來,全身上下的手在空中抓扯揮舞,“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他!鱗瀧!鱗瀧!該死的鱗瀧!”
“為什麼,你知道鱗瀧先生的名字……”水紋和服的少年抬頭發問。
“我當然知道!我被鱗瀧抓到這個鬼地方,已經是第四十七個年頭了!”全身上下皆是人手的鬼死死盯著眼前的獵物。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那時候還是江戶時代,年號還是慶應…!”
“你騙人!”發問少年身旁的另一個黑袴少年臉色蒼白,出聲反駁,“這座山上怎麼會有這麼長壽的鬼!這裡囚禁的都應該是隻吃過兩、三人的鬼而已!”
樹枝搖晃,隱隱有樹木枝幹斷裂的噼啪聲陸續響起,人和鬼都朝那裡看了一眼。
戴著狐貍面具的少年回過頭來,臉色愈加凝重,手中死死攥著日輪刀。
從江戶時代就存在於此的鬼,自己能對付嗎,灶門炭治郎如此作想。
“呵呵,正如你們所見,我確實活到了現在,而且我迄今為止,已經吃掉了……”
森林中的動靜到了不可忽視的境地,噼裡啪啦聲由遠及近、由小到大,終於到了眾人眼前。
茂密的樹叢中陡然滾出來一個滿身都是枝葉的狼狽青年,他在地上滑行出老長一段痕跡,最終停在了兩個少年和手鬼之間。
人和鬼都安靜了一瞬。
“已經吃掉了,整整五十個小鬼!”
手鬼提高嗓門,十字形的瞳孔盯著新加入的人類:“你這家夥也是來急著送死的?我就先吃你的肉吧!”
繞在他胸前、最為粗大的那隻手,朝著年輕人的頭抓過去。
不好,炭治郎一時大急,得先護住眼前的人類——
青年拍了拍沾滿草葉的衣裳,朝手鬼看過去。
那隻手在半空中停滯了。
“真是,一下來就看見長得這麼寒磣的一個玩意兒,現在血魔宗直播都曉得挑好看的播了……”
青年嘴裡碎碎叨叨,同時若無其事站起來:“不要動哦?我現在隨時都能殺了你——你能明白這一點吧?”
手鬼的手在空中微微晃動,鬼的眼睛死死注視著眼前人類的臉,炭治郎有些不解,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對面那隻鬼,好像在恐懼?少年嗅到了飄浮過來的一點氣味,從這個角度,他只能看見青年的後腦勺。
青年又換了個姿勢,抄起手來:“我說,橘家的少爺在哪裡?”
手鬼喉嚨裡咳咳兩聲,終於憋出一句回答:“呃、那是誰——”
“就是把你們變成鬼的那個——”,青年撓撓下巴,然後一拍手:“哦!現在應當是叫做鬼舞辻無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