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她會替沈戍鳴不平,卻不想她只是點點頭說自己知道了,便繼續專心看比賽。
“你就不覺得不公平嗎?”胡泳鑫沒忍住問道。
“為什麼不公平?”
胡泳鑫頓住了,還能為什麼,因為來了這場比賽就有很大風險不能在下一場個人賽裡出頭了唄。沒有足夠亮眼的成績,就不能被看到、被挖掘了唄。
“不會的。”鄭星瀝否認了他的擔心,“就算這次沒能出來,下一次他也一定可以的。”
“可他本來可以不用等到下次的。”
“學長,我瞭解沈戍,為了車隊,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也包括舍棄掉一部分成績。”鄭星瀝說,“你們可能不知道為了進華封車隊,他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而現在他在為車隊做事情,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世上那些一鳴驚人的很少,之所以大家會覺得多,是因為出現在眼前的都是成功的。而那些一直努力,費勁攀爬的人,常常會因為不那麼“爽”的經歷被忽略掉。
很多人都夢想著一夜暴富一夜成功,從而把別人日積月累的成功當成一蹴而就。這樣是不對的。
不管夢想會不會實現,不管結果能不能如願,在這個過程裡的經歷,學到的東西,才是佔據了人生主要篇幅的。
沈戍知道自己缺什麼,同樣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他不只是車手沈戍,更是車隊的一員。
從他選擇當一個破風手的時候開始,團隊榮譽就是永遠淩駕在個人之上的。他不會覺得不公平,更不會覺得後悔。
胡泳鑫到此刻才露出不一樣的神情來:“我好像能明白沈戍為什麼對你死心塌地了。”
鄭星瀝沒有接茬兒,仍舊盯著大屏。
跟其他計時賽不一樣,團隊計時不僅是各個隊伍錯落出發的,更要求在行進過程中,200 米左右就換一次領騎,四人輪流相互換位。在抵達終點時,計算第三位過線車手的成績算做團隊分,再按所花時間排出名次。
這也是為什麼非沈戍不可的原因,他兼具破風和沖線的雙重本領。那些成績比他好的沖線手,沖在第一沒有懸念,但不一定能保持自己的位置在第三。
在計算第三名的情況下,讓沈戍上是最好的方法。
事實也證明,衛任軍的排兵布陣沒有出錯。每隊的出發時間中間都有三分鐘的空隙,華封車隊是首發,並且在完成比賽的時候依舊保持著首沖線的成績。扣除出發時間,成績比第二名的體大就少了三秒半,險勝。
場地時間緊張,沈戍剛喘勻氣兒,正跟女朋友招著手呢,還沒來得及得瑟一下就被拽走領獎去了。
跟以前不一樣,這次他不再是那個只能在臺下鼓掌的人了,他們隊裡人的名字被喇叭廣播一個個念出來的時候,有種別樣的驕傲。
隊裡的學長鼓著掌,小聲說:“多虧你呀小沈。”
臨時調過來,還能發揮的這麼好,確實很不容易。
沈戍彎腰接受獎牌,摩挲著上面的紋路,“學長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在這麼大的比賽裡得到金牌哎。”
鏡頭也將他和手裡舉起的金牌定格成了永遠。
走完流程,沈戍飛奔下臺子,要去找鄭星瀝。剛才會面匆忙,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他現在迫不及待要讓她看看。
可是電視臺攔住了他的腳步。
省運會是大事兒,電視臺常駐轉播直播還錄播的,每一個專案的獲獎人員都要接受採訪,沈戍自然不可能被放過。
一段開場白之後,幾個人都介紹了一下自己。
“恭喜你們贏得了冠軍,大家現在的心情是怎麼樣的呢?”
沈戍如實作答:“有點激動。”
因為相貌較為出眾,鏡頭大半時間都呆在沈戍臉上。他頭一回應對這種場合,非常不自在,整個人宛如一尊曬裂了的泥像,遠沒有幾個學長遊刃有餘。
“這位同學,那你接下來還有什麼賽程嗎?”
問題猝不及防拋過來,沈戍僵硬地回答:“還有個人賽。”
“那我們一起期待你在接下來比賽裡的表現哦。”記者客套了一句,逐漸開始收尾,“這次比賽奪冠結束後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嗎?”
“有。”沈戍重重點頭,毫不避諱,“我想把金牌送給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