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戍再沒理會軍師們。他已經開始思考如何恰到好處地傳達出自己的意思,又不讓鄭星瀝覺得突兀。
他左想右想的,直捱到週六,車隊選拔先一步來了。
南方城市天氣多變,天氣預報的多雲在這一天猛然跳到了大雨。
鄭星瀝將陽臺上晾著的衣服收了下來。底下廣場凹處水窪裡激起來大顆雨泡,雨點敲擊在欄杆和水泥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噪。
“小鄭,科創是不是今天面試啊?”周承瑤扯著嗓子問。
鄭星瀝關上陽臺的門,將吵鬧隔在外頭,“對,下午兩點。”
“這麼大的雨還要去嗎?”
華封大學新校區地處郊區,傍山而建,附近也沒有什麼大廈建築,每每刮風下雨,傷害力跟建築林立的地區比都是雙倍增長的。在華封最賺錢的不是什麼吃喝玩樂,是賣傘。沒被刮斷過傘的大學生活是不完整的。
現在外頭雨勢不小,大風出沒,吹得玻璃陽臺門都晃晃悠悠的。這天氣出門是連打傘都躲不了雨的。
“對。”鄭星瀝把衣服掛好,加了件外套,“那邊沒通知不去,我看預報明後天雨會更大,他們大概也想早點搞好吧。”
“那你小心點哎。”室友們剛準備進入午睡,一個個都在床上發來了問候。
“穿我的雨靴吧。”張秋雨在床邊彎下腰,指著自己的櫃子。
鄭星瀝搖搖頭,“我倆腳不一個碼。”
“那你記得挑幹地兒踩。”
饒是做好準備,華封妖風的威力還是遠遠超出了鄭星瀝的想象。
她把手機藏在兜裡,雙手握著傘把,頂著風雨前進。
華封新校區很大,從寢室走到教學樓要二十分鐘,這風雨又給原本平坦的路增加了不少難度。
鄭星瀝走得艱難,有幾次連傘面都被吹翻了過去。柔軟的雨被風一吹,便只能用劈頭蓋臉來形容。
教學樓面試教室外頭零零散散站了幾個人,鄭星瀝找到負責人簽了到,又說自己有事,問能不能提前進去。
登記的男生搖了搖頭,“按順序來嘛,不然亂套了多不好啊,你前面也沒幾個人的。”
鄭星瀝還想再說,那人就又盈著笑開始給下一個人登記了,她也就閉了嘴,站到牆角邊,擦幹淨手機上的水汽。
微信對話方塊裡,十幾分鐘前,沈戍還叮囑她記得帶傘。
外面雨越來越大,鄭星瀝問他車隊還選嗎?
“選啊,我們是場地賽,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那你也要把車帶去的呀。”
“這次不用,車隊有贊助,上了很多新車,這次就統一用車,也好比較成績。”
話到這裡,鄭星瀝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點。
她在外面等了快一個小時,終於進了門。
講臺底下坐了滿當當的學長學姐,鄭星瀝一個都不認識,不自覺找了個女生盯著,全程跟她眼神互動,試圖從她的肢體反饋裡找到些安全感。
她高考成績亮眼,盡管專業方向還是隻學了點皮毛,但這些許皮毛掌握得也比大多數人要好了。
“我想問你,主要想在團隊裡發揮些什麼作用呢。”一直被盯的學姐問,“你高中沒有相關的經歷,也沒有辦法保證後面就一定會熱愛擅長專業領域。如果說我們只讓你做一個專門答辯講 ppt 的人,你跟其他專業的人比又有什麼優勢呢?”
計算機類比賽,百分之八十都是看現場的演示和講解效果。一個校級比賽可以加兩分,省級五分,國級八分。科創一年能參加的大大小小比賽能有三十多個,每個人起碼也能搞到兩分。
鄭星瀝稍微頓了頓,接著開口,“對於專業問題上,我現在才剛開始接觸,跟其他已經參加過競賽的同學比起來是差了些,但我覺得我的優勢在於踏實也願意去學。計算機類團隊賽多,我覺得跟跑得快但驕傲懈怠的兔子比起來,一直努力往前的烏龜更適合一個團隊。”
“至於您說的做一個答辯人。我覺得我有一定的專業基礎,畢竟就是學這個的,口條就算比不過播音主持的同學,但邏輯走向是跟計算機整個專業的方向契合的。我也瞭解了一些比賽,雖然多數時候,講 ppt 的同學可以不用回答問題,但類似於‘挑戰杯’這種大的比賽,評委老師更傾向於團隊性,只讓某一部分的同學回答問題,顯然並不能說服他們相信這是一個全員專業的團隊。”
隨著闡述,她緊張的心情漸漸平複了,提出問題的學姐也一直在給她點頭回應。
“還有就是,我不覺得我會一直當一個答辯的人,這並不是我想要加入科創的初衷。我還是想要學一點跟專業有關的東西,這個分工不是不好,只是對我來說,可能不是最理想的。當然,如果團隊確實需要我去承擔這樣一個作用的話,我也不會拒絕,畢竟一場比賽任何一個關節都有存在的意義,如果這是現階段對團隊而言最好的安排,那麼我接受。”